行走中的發(fā)現(xiàn)

這已經(jīng)是一段具有歷史塵煙的記述了,來自茶馬古道六君子之一的木霽弘老師,當(dāng)年他們也是為了尋找這條失落的古道而踏上未知的旅程。

如今茶馬古道在普洱茶界可以說是已成顯學(xué),再回頭看一段樸素真實的記錄,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我們從這里走的路,正是清代寫《藏行紀(jì)程》的杜昌丁所走的路。這段路程的險峻,杜昌丁有詩云:“山程纖曲似回腸,獨步危梯鳥道茫。銷雪有聲飛瀑遠,尋芳無意野花香。蹇驢背上添離恨,蘆管聲中憶故鄉(xiāng)。自關(guān)何緣往絕域,此行兼為謁空之。”

顯然,大家走此段路時,十分小心,人人口銜大蒜,不敢喝身旁流過的溪水,盡管這水透明、可愛,也只得頂暑熱急急趕路。不言自明,大家記得杜昌丁的描寫:“雪山通亙二百里,不甚高,有樹木,不生草,亦無人煙。水不可飲,飲則喘急,甚至傷生。有白蟒能興云霧,降雨雪,觸之即病。過者皆銜枚疾走,人少則晴朗如常,若一喧染,必遭其害?!边@段使人毛發(fā)豎起的描寫,考察隊員人人能背得出來。大家走路特別小心,因口里還含有一枚大蒜,走馬觀花時氣喘不已,臉悶得由紅變白。但為了小命,只得忍此苦罪。

馬幫馱著東西朝前走去,曉松帶著嘎丟在前面開路,余下的5人被甩下一公里許的路程。保亞拿著望遠鏡,東張西望,霽弘、涌濤在旁指手劃腳、伸頭伸腦,大家都有一種預(yù)感,好像今天能看到點什么。在德欽至梅里石的途中,我們發(fā)現(xiàn)了摩巖石刻。石刻約200平方米,內(nèi)容有蓮花菩薩,其神態(tài)安祥自得,尤其是栩栩如生的雙奔馬,一匹呈飛騰狀,另一匹則已不太清楚,但仍能看清輪廓。崖壁上還刻有碩大的藏文字。大家十分興奮,看來此行不虛。這組摩崖石刻的發(fā)現(xiàn),證實了“茶馬古道”蘊藏有巨大的文化寶藏。

順著東阿河走了四個多小時,沿途時時可見馬踏出的一個個蹄印,淺的一二公分,最深的我們用尺子一量,竟達二寸多,這需要多少次的踩踏!路途上的瑪尼堆,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長,看來這條古馬幫道正好同藏族轉(zhuǎn)經(jīng)的路重合。

約下午5點,我們赤腳趟過刺骨的阿東河,就到了杜機媳婦的家。絲毫不難看出杜機兩口子的喜悅。這里奇跡般的有一個郵筒,正好掛在杜機媳婦家的門口。我們忙著給《迪慶報》發(fā)了一條發(fā)現(xiàn)壁畫的消息,大家就忙著喝酥油茶,我們已經(jīng)離不開它了。

杜機的岳父晚飯后進到我們的帳篷里,我們都要他講一講有關(guān)藏族的故事。這60多歲的老人給我們講了茶會的習(xí)俗。老人祖籍中甸,四十幾年前到的德欽,“茶會”的習(xí)俗現(xiàn)今已經(jīng)看不到了。

杜機岳父講時很是動情,我們想,也許他是逃婚到此的,但不敢問。因為他喝了很多酒,這些酒如果用二兩五的瓶子裝,足可灌滿五瓶。夜里兩點多,他竟唱了一首歌便斜著身回房中去了。

我們5人問曉松是否聽過茶會的歌,他說現(xiàn)今聽不到了,不過現(xiàn)今中甸的老人仍會唱,一個叫瑟格?孫諾江的老人會唱很多很多,回到中甸后,我們可以一起去找他。

第二天一早,我們踏上到梅里水的道路,此路不太艱難,大多走的是公路,中午時到溜筒江,傍晚就到了梅里水。那茶會上的情歌仍鼓勵著大家,竟然走了一天也不覺得累。

1990年7月的一去,于今已過二十年,我、陳保亞、徐涌濤、李旭、王曉松、李林仍不懈的追尋著茶馬古道的光榮與神圣。王曉松不幸三年前過世,其魂肯定縈繞在茶馬古道的山山水水之間……

◆延伸閱讀:

“南方絲綢之路”不適合作為研究滇川藏區(qū)域的代稱,在史地研究中只有“茶”才能成為指代西南區(qū)域貿(mào)易的主體。對中國大西南部而言,絲綢并非貿(mào)易的核心。

第一,“南方絲綢之路”這一概念完全是模仿北方絲綢之路而言,不能傳達出南方的貿(mào)易主體和特點;

第二,“南方絲綢之路”只是一種文本考證意義上的路線,它的現(xiàn)實性成分較少,其對商業(yè)、文化貢獻缺乏確定性;

第三,不能概括大西南特有的路途和自身的商品載體,“絲綢”不能算做真正意義上大西南同外部商品交易的主體;

第四,茶馬古道傳遞著茶文化,茶至今仍是世界第一飲料,而云南和四川南部是茶的原產(chǎn)地;

最后,漢代以來一直受到關(guān)注的“蜀身毒道”是一個古老的貿(mào)易通道,并不是絲綢路,而茶馬古道是一條活生生的道路,至今仍在運轉(zhuǎn),而于史實也斑斑可考。

作者丨木霽弘

來源:普洱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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