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中國普洱茶網 整體品牌升級,更名為「茶友網」

坐飛機茶葉

找到約50條結果 (用時 0.004 秒)

茶葉世界觀 | 兩面“茶葉江山”構成一個中國人

 

2018年10月16日,弘益大學堂與昆明璞玉書店共同舉辦《茶葉江山》簽售茶會,此次茶會的主題為“秋日識茶——周重林和李樂駿的《茶葉江山》”。

本次茶會由弘益大學堂策劃執(zhí)行,茶會中邀請了《茶葉江山》的兩位作者弘益大學堂校長李樂駿先生和茶業(yè)復興創(chuàng)始人周重林先生做演講分享,并且邀請了弘益大學堂提供茶道美學展演,讓參會的各界愛茶人士于茶、花、香的視覺盛宴中感受中國茶的悠久歷史和文化魅力。

    活動流程及現場    

▼以下內容為弘益茶道美學編輯部實錄

▲簽到臺

 

簽到完畢后,弘益大學堂主持人穆星潔老師宣讀此次簽售茶會的主題,邀請嘉賓上臺就坐,宣布茶會正式開始,隨后是弘益大學堂精心準備的茶道美學展演。

 

▲茶道美學展演

 

音樂里是雀躍的鳥鳴,潺潺的流水,目光中是那焚香的女子,縹緲如射姑仙子,冥思小憩,絕塵遼遠;然后是持籃插花的少女,人面與花相映紅,翩若驚鴻于花間穿梭;曼妙的茶師輕輕投茶、注水,婉若游龍。茶香悠然,香意祥和,花影婆娑,將塵世的喧囂沖泡成手中的一碗茶,人人沉浸于這如夢如幻的展演中。

 

▲器物展示席

 

    弘益大學堂校長李樂駿先生講座    

弘益大學堂校長

云南弘益職業(yè)培訓學校校長

華茶青年會主席

人社部茶藝師國家職業(yè)標準審定專家

云南省茶葉流通協(xié)會副會長

中國國際茶文化研究會理事

云南省青聯委員

感謝大家參加今天的讀書分享會,看到那么多讀者,甚至有坐飛機趕來的讀者,我非常的感動,謝謝大家。這是我和我的好朋友周重林先生共同創(chuàng)作的一本書,名字叫作《茶葉江山》。今天時間可能非常有限,我就想跟大家談一談,為什么要取這個名字,我們?yōu)槭裁匆?ldquo;茶葉江山”來命名這本茶的書籍。

 

優(yōu)人神鼓

 

我想這其中談到的一個重要的觀點就是,我們人一生要面對兩個“江山”,這兩個江山成就了我們作為一個中國人的思維,作為一個中國人的文化心理結構。

 

1988年,臺灣一位著名的舞蹈家,也是一個劇作家,劉若瑀女士,她創(chuàng)立了一個舞劇團,叫作優(yōu)人神鼓。很多人問她,說劉老師,你應該是做傳統(tǒng)文化的吧?今天我也常面對這個問題,大家說你們是年輕人,你們正在做古老的傳統(tǒng)文化。但是我想我們究竟是做什么的,今天我看到了這句話,我覺得我和劉老師心里面想的是一樣的,她說:我們并不是在尋找傳統(tǒng)文化,我們是在尋找自己的本來面目。坦白來說《茶葉江山》這本書,就是從這樣的一個意寓出發(fā)。中國人為什么今天還在飲茶,因為在茶當中有我們每個中國人自己的本來面目。

 

中國明代的地圖

 

全盛時期清代的地圖

 

我們來看這樣一張地圖,這是中國明代的地圖,我們看到它還非常的廣博,甚至包括今天東北的大部分。當然這是明代全盛時的地圖,到了明代中期,女真人崛起,我們發(fā)現明代的版圖被大幅度縮小。我們這個民族的版圖在明代是經過一次大幅度的縮水。

 

我們再看全盛時期清代的地圖,大概在乾隆年間,我們發(fā)現這是一個浩瀚的版圖,它有多大呢?一千三百萬平方公里。應該發(fā)現這里面包含了西北、東北大量的版圖,和前面這幅地圖相比西藏新疆全在版圖當中,為什么?這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樣的故事,什么樣的歷史變遷使我們這個國家的地圖前所未有的被保留了下來。包括到民國時期到今天,我們保留的領土,很大程度上依據的是這樣的一幅地圖。

 

▲講座現場

▲長城

 

我們在書中談到很重要的一點,我們今天所飲用的茶葉,尤其是在云南這樣一片土地上,生長的大葉種普洱茶。1620年,普洱茶這個詞還沒有被漢族的典籍所記載,僅出現了“普茶”一個詞;到1729年,出現了一個著名的政策叫“改土歸流”;到1799年,我們第一次把普洱茶記錄到清代中期,出現了重要的一個語句,叫“普洱茶名震天下”, 阮福在《普洱茶記》中記載“普洱茶名震天下,味最釅。”普洱茶開始在明清之際,開始最大規(guī)模的融入到中原的歷史當中。

 

由此我們發(fā)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包括到今天,在坐的有多少茶友去過西雙版納,走過古茶山?我們應該有意的看到一個有意思的歷史現象。在明代政府時期,我們一方面在修建石頭的長城,但是我們開始懂得在西南開始修筑一個綠色的長城,用這個綠色的長城同樣的保衛(wèi)我們國家的江山。我們知道中國有五千多年的歷史,只有一個朝代沒有大規(guī)模修筑長城,就是清朝。因為清代就是從長城那邊過來的人,所以我們的版圖前所未有的擴大。

 

鄂爾泰

茶馬古道地圖

 

同時,從清代開始,我們建立重要的制度,用西南所產的茶葉交換西北所產的馬匹,數百年的飲用傳統(tǒng)使西北的民族離不開茶葉,于是我們看到一條綠色的長城在清代發(fā)展成為極盛,使我們這個國家的江山和版圖開始出現重要的牢固關系。這個人叫鄂爾泰。最近大家都在看《延禧攻略》,他就是高貴妃的后臺,高貴妃就是靠這樣一個重臣獲得皇帝的寵幸。歷史上真有其人。他最大的貢獻就是治理了云貴,使西南真正融入了中央政權,他靠的是什么樣的策略呢?很重要的就是通過“改土歸流”使云南最重要的茶葉物資,大葉種的普洱茶開始向全中國的內地和西北邊疆地區(qū)進行銷售,透過茶的這個物資,我們這個版圖這個江山融為一體。

 

周老師是我們中國研究茶馬古道的專家,我相信他看到這張圖非常的熟悉。我們整個茶馬古道貿易網絡,有出國的,有到北京的,這是一張局部圖,僅是指我們的茶馬古道在西藏西北地區(qū)的局部交易網絡。我們發(fā)現這個網絡是多么的重要。多少年來透過這樣的一條道路,我們不僅輸送茶葉,我們更輸送了一種偉大的民族認同。使西藏人、蒙古人也知道,他喝的茶葉來自這個共同國家的另外一些邊疆地區(qū),云南、四川、湖南。它透過一片葉子,建立了一種重要的民族認同,五百年來歷經不怠,所以茶葉江山很重要的一層意義在此。

 

▲各地早餐習慣

 

當然今天,我還想和我們所有的讀者朋友們探討另外一個意義上的江山。剛剛我們所講到的是版圖上的江山,我稱之為“物質的江山”。我們還有一個江山,是“精神的江山”。物質江山是我們畫得出來的江山,叫作外在的江山,但是中國人還能稱其為中國人。應該還有一個江山,這個精神江山我們稱之為內心的江山。那么茶和我們內心的江山有什么聯系呢?我有這樣的一句話,我們的早餐和宵夜,茶酒飲品都凝聚了我們的鄉(xiāng)愁?,F在比較晚,我們看到這樣的一些圖片勾起了我們的味蕾,南來北往,我們中國人被不同的地域文化所定義的根本是我們選擇的早餐,我們選擇的飲品。

 

這些所有的飲品和食物凝聚了我們的鄉(xiāng)愁,塑造了我們的味覺記憶,甚至在一種心理結構方面奠基了我們的心靈,決定了我們的潛意識。一個人在做出很多決定的時候,是來源于我們的潛意識,而潛意識很重要的來源于我們的生活。我向大家推薦一個詞匯,我們應該重新思考我們吃進身體里面的物質。在德語里,“食物”一詞的字面意思就是生命的媒介,就是一切有生命能量物質才值得被人類使用。所以我們今天所吃的物品,所喝的飲品是不是遵循了這樣的一個原則?我們透過吃,透過飲,來構建一種生命的連接,來構建我們心靈的結構。

 

▲云南茶山

 

看一些隨手在云南茶山拍攝的圖片,沒有比這更美好的場景。我號召我們云南人,來到云南生活旅游、工作的人,我們只要有空就到茶山走一走,你會發(fā)現生命的真相,這些所有的樹都是透過生命的連接,透過最自然陽光的光合作用來成長,來奉獻給我們的一片葉子。我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我們那么癡迷地飲用普洱茶,尤其是這些來自深山老林高山云密之中的大葉種古樹普洱茶。當我看到,食物的本質是生命的媒介的時候,它體現了我們今天所飲用的這樣一杯茶,它是實實在在生命的媒介,只有生命可以認知生命,只有生命可以感動生命。

 

 

最后我花五分鐘的時間,向大家介紹我工作的地方。我們和璞玉書店的創(chuàng)始單位陽光心霖公社一樣是一所學校,璞玉書店的創(chuàng)始單位是專門做少兒英語教育的,應該是我們西南最成功的少兒英語學校學校。我們是做茶的教育,弘益大學堂的誕生就是基于我剛剛所講述的所有美好理念。弘益大學堂2014年創(chuàng)辦于云南昆明,弘益茶道美學是我們創(chuàng)辦的一份微刊,到今天有35萬的讀者在關注。我們和重林創(chuàng)建的茶業(yè)復興是一樣的,是一個完全原創(chuàng)的刊物,有120位撰稿人在為我們撰寫內容。我們有一些視頻團隊,在做一些和生活美學有關的視頻,看這樣的一些視頻與文章都是免費的,我們希望透過這樣一些美好事物去讓所有人感受到。

 

 

2014年我們創(chuàng)辦了一間學校,這間學校是今天唯一的省級重點茶花香的職業(yè)培訓學校,到今天我們結業(yè)的學員已經有5000多人,在座的會有一些弘益的學員。我們以一種開放的心態(tài)來選擇我們的師資,到今天在全球范圍之內,最好講授茶、花、香領域的老師幾乎都在弘益大學堂登臺上課,這些老師加起來超過了150位。云南是世界茶源,我剛剛放給大家的圖片,全部都來自這片土地,來自瀾滄江周邊。但是長久以來,我們輸出物質并不講出精神,我們把所有的物質用最簡單的方式售賣到中國乃至全球其他任何地方,五百年來從未改變,這片土地上誕生了一次次的物質奇跡,但是從來與精神無關。希望在這一代的我們向更遙遠的一代致敬時,在物質豐饒的地方,一樣要有精神的力量。所以在世界茶源我們說一定要有一所頂尖的茶學校,我希望來立足云南,立足美好生活。

 

 

花教育也是這樣,云南不僅是世界茶源,我們更是亞洲花都。在距我們十五公里以外的地方,每天誕生著中國交易市場上80%的玫瑰。沒有昆明的斗南,中國人都沒有辦法談戀愛了。但是我們長居于云南,輸出了玫瑰花,卻沒有輸出花藝教育體系,我們應該怎么做呢?中國人今天要有自己的花藝教育體系,所以弘益大學堂的花學院正在致力于做這方面的嘗試。

 

云南是得天獨厚做生活美學最佳的教育空間。弘益只做三個教育:茶、花、香。做茶是世界茶源,做花我們是亞洲花都,做香我們是植物王國。中國和香中所用香料品種的70%在我們這片土地上生長,但是過去三十年來,我們只做最基礎的貿易,出售最廉價的基礎香料油,這并不是不好,因為全球所有的香企業(yè),我們知道的Dior、雅詩蘭黛等等全部都在昆明設立了辦事處,他們只用在銷售額中扣除可以忽略不計的采購成本,來采購最廉價的香料物。但是被他們組成的香水,組成所有的香料配方與我們這片土地上所有的文化無關。

 

 

我們希望從今天開始,希望從四年前開始,我們是不是能透過云南的芳香物質,能恢復我們中國人古老的傳統(tǒng)。剛剛我們看到博山爐中焚出的香煙,這本是我們這個國家一直以來的文化傳統(tǒng)。自明代開始,乃至在唐宋,我們所有家庭的一天,是從我們點燃一爐香開始的,但是這個傳統(tǒng)在今天已經不多見了。

 

所以今天我非常期待,現場的讀者們,能和我們一道,不僅是復興傳統(tǒng)文化,更是透過“兩個江山”的構建去找到我們的本來面目。我相信大家可以和我們一道通過一杯茶重新尋找我們的內心。透過一片茶,我們的茶葉江山得以成立。

 

   茶業(yè)復興周重林先生講座    

 

錐子周文化機構總編輯

自媒體《茶業(yè)復興》出品人

當下茶文化卓越的研究者與傳播者

 

▲“天地”茶餅及包裝

 

對于傳統(tǒng)我們可寫的東西并不多,但是可以做得很精細,今天我的這個主題叫做茶心、茶湯、茶人。這本書很多人看過,這本書封面上畫作里的人物,與我和李樂駿先生今天穿的衣服是一樣的,很有意思。而這本書的內容也與剛剛李樂駿先生放得很美的云南茶山的照片有關,在撰寫這邊書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這樣的云南茶山之間穿越,如同書本封面上的這兩個古人一樣在群山之間瞭望江山,更有趣的是這幅畫的作者是一個法國人,我們可以看到書本封面上的這個版權簽名是法語。我們開始寫這本書的時候在普洱市,遇到了這幅畫的兩個作者,她們倆在普羅旺斯做了一款茶叫做“天地”,她們的產品包裝便是這本書的封面,她們對中國茶的理解如同水墨畫一般,是意象美,是古人仙氣飄飄在群山峻嶺之間穿梭 。

 

▲銷法沱第一張海報

 

法國人接觸到茶,最先看到的是銷法沱第一張海報,他們理解的中國就是有茶,有茶就是有信仰,所以銷法沱的海報是一張佛陀,和中國人所說的禪茶一味、佛茶一味如出一轍。茶是在中國的寺院里興起的,所以對他們來說佛陀就是最好的口號。銷法沱其實是一個很普通的茶葉,現在下關茶廠生產的沱茶在茶葉市面上或者茶葉店都是很常見。

 

把銷法沱真正做得大的人他的中文名字叫做甘普爾,甘普爾是二戰(zhàn)的時候的一個傘兵,就中越邊境線附近作傘兵,那時候是叢林作戰(zhàn),有很多的毒蟲、螞蝗、野外有毒的昆蟲等等,那時候作戰(zhàn)是十分艱難的事情,這時候他們發(fā)現中國的軍人使用一種東西來調養(yǎng)身體,而這種東西就是茶葉、茶膏還有沱茶。后來他們的軍隊得到了中國軍隊的支持給了他們一些茶,甘普爾當時分到的是一個沱茶,據他自己回憶他將沱茶放在軍衣的左上方口袋,也就是心臟的位置,跳傘的很多人死了,而他沒有死,他覺得是沱茶保佑了他,附著了他的心臟,而剛好沱茶又是這樣的形狀,這是很有意思的。

 

▲甘普爾

 

▲榮西禪師著述《吃茶記》

 

甘普爾是一名法國人,更早的時候法國人之所以要引進中國的茶葉則是因為一個傳說,傳說中國人的茶是可以治療心臟病,中國人的這種病很少,主要原因是茶能養(yǎng)心,日本榮西禪師寫過一本書叫做《吃茶記》,這本書里面用的就是中國的原理從飲食結構告訴大家吃茶養(yǎng)生,在日本的飲食結構中缺少一種苦,這種苦只有茶葉中能提供。

 

榮西禪師將茶帶到日本之后治好了一個將軍的病,就讓茶在日本生根,路易十四將茶引入法國時就說茶可養(yǎng)心,他不是我們今天說的茶可以養(yǎng)閑心,而是真的可以養(yǎng)護心臟。在茶葉江山這本書中我們有講到在我國的西藏、新疆乃至更遠的邊陲地區(qū)都將茶葉視為很珍貴的東西,《茶葉江山》這本書都在圍繞著這些故事來展開。

 

▲甲乙寺主持和周先生

 

▲牧民家修繕很多次的茶器

 

關于茶湯的故事則要從青海湖邊的甲乙寺開始說起,當時我將一個沱茶送給甲乙寺的主持,他開心得不得了,又帶我們去了塔爾寺。后來我們去了青海的一個牧民家,看到他們喝茶的器物覺得十分震撼,他們對瓷器的珍惜表現在瓷器本身,有許多不斷修復的痕跡,在藏民的眼中茶即代表著文化。我們在《茶葉江山》這本書中提到一個故事,一個藏民家中掛有一幅字畫“之子于歸”,現在許多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這句話出自詩經,意思是家中有女兒已經出嫁。

 

在云南老曼峨這個地方依舊保持著結婚需要茶禮的習俗,而在大部分地區(qū)早已沒有了這種在習俗,這種習俗傳承著茶的文化,《茶葉江山》這本書反復講了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從塔爾寺、湟源、玉樹林芝、拉薩、扎什倫布寺、松贊林寺、雨崩等等地方人與人相遇的故事,茶與人相遇的故事。如同李樂駿先生說的一樣,茶葉守住的不僅僅是外在的江山,還守住了我們內心的江山,味道這種東西是最難改變的,我們現在說故鄉(xiāng),我們回到家以后發(fā)現其實是有很大變化的,城市不斷改變、建筑的不斷重建,但是滋味是不會變的。

 

 

現在我們要考慮的問題是茶人的責任是什么,現在從事茶行業(yè)的人越來越年輕,這是很了不起的,在十幾年前也是很難想象的事情。我們于茶中逐步逐步的找回連接,或者找回法國人眼里中國人應該有的樣子,法國人眼里的中國一直是仙氣飄飄穿梭于這天地之間的樣子,就像這本書封面上的古人。

 

   簽名及合影    

▲文章由弘益茶道美學編輯部根據嘉賓現場發(fā)言整理,未經嘉賓審校,解釋權歸嘉賓所有

責任編輯:離蘇

END

俊德昌號魯史古茶葉園

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初,云南省鳳慶縣以北的魯史古鎮(zhèn),早已是一個商人云集的茶馬鬧市。據《魯史鎮(zhèn)志》記載,古鎮(zhèn)有七百多年歷史,明朝開通的集商道與官道為一身的“順下線”(順寧至下關),必須經過魯史,方圓百十里地方,唯有魯史能吃能喝,過了這個鎮(zhèn),往北是黑慧江,往西是瀾滄江,真所謂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那些南來北往的馬幫就都選擇魯史作為歇息之地,馬幫一歇下來,馬要吃料,人要吃飯,于是就形成自然的集市。

魯史古鎮(zhèn)是一個農業(yè)鎮(zhèn),全鎮(zhèn)百分之七十的人家都有地可種,麥收的季節(jié),家家戶戶垛起的麥桿比房子還高,孩子們在上面筑巢做窩,象一只只小鳥。老人們不論家里活計再多,每天都得蹲在火塘邊守那只紅土捏制的茶罐,把生活烹調得有滋有味。就在古鎮(zhèn)樓梯街一所四合院老屋子里,我有幸拜訪了經營茶葉有名的“俊德昌”號后人駱維富。老人年過七旬,仍然喜歡喝濃茶,那一杯濃茶喝下去,便打開他與茶有關的身世。

駱維富祖上是四川人,他還小的時候便跟著父親駱英才來到魯史,本來還想走遠一些,到所謂的夷方尋生活出路,當他們從下關渡過黑匯江來到魯史古鎮(zhèn)的時候,只住了一夜,便決定留下來。留住他們一家的不是魯史古鎮(zhèn)味美可口的特色小吃,不是這里的山清水秀,而是客商來來往往的生意環(huán)境。于是他們一家就在魯史定居下來,為了生存,駱英才做過很多行當,當他看到南來北往的大馬幫運送的都是茶葉,也想做茶葉生意,可是做茶葉生意沒大把的資金不行,于是他又萌生出種茶的念頭。如果在魯史把茶葉種出來,那些茶商不是可以省了許多路嗎?于是便在離街子約三公里的榿木嶺開辦了“夾江”地區(qū)第一個集種植,加工、銷售為一體的“俊德昌”號茶葉莊園。聘請順寧鳳山種茶,制茶的技工為指導,制成的成品茶直銷下關、大理、昆明等地。

俊德昌樹自己的品牌。在茶園的栽培管理茶葉的加工制作上,駱英才通過多年的實踐,探索有自己的一套成功經驗,生產的茶葉春夏秋各個季節(jié),各有品味特色,也因此可以制出不同類別的茶來。通過實際操作,俊德昌號較有名的當數“西露谷花”。所謂的“西露谷花”是在夏末秋初,也就是水稻揚花的季節(jié)采摘的鮮葉制成的茶,當地人把它稱作谷花茶。在這一季節(jié),駱家茶園早晨露水多、土地,空氣潤濕,午后陽光充足,濕潤的水氣開始揮發(fā),溫度上升,在這一氣候環(huán)境下,生長的茶芽鮮嫩肥胖,制出的茶葉,條掌白毫峰好,吃味、湯色都為上等,而且比明前春尖茶味持久。

他家生產的茶葉,各個季節(jié)制作的都嚴格分裝,不混雜。消費者喜歡那個節(jié)令的茶葉,就是那個節(jié)令的茶葉,這樣就滿足了懂茶藝,喜歡茶道的消費者對茶葉品質的要求,而且價格合理,于是,只要是俊德昌號的茶葉,商家都爭相購買。駱家因此獲到豐厚,駱老板出了名,成了魯史殷實富厚之家。

其實,開設茶莊“俊得昌”號之前,駱英才老人并不是從事茶葉生意的,他看到地處茶馬古道的魯史街,人馬客商流量大,先是開起了經營馬幫糧料,釘掌等雜貨小店。駱老板性格溫和禮讓,深受顧客的信任,漸漸地一些大商幫都喜歡到他家購物、投宿。當時一些商幫都帶有現鈔(銀元)及貨物,都放心地寄存在他家。顧客來了駱老板都要親自接待,然后才叫家人安排吃住,事情做完之后,還要陪客聊天,讓客人們有家的感覺,他也就此了解一些商場行情信息。這樣一來二往,顧客到他家就覺得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氣氛,也就推心置腹地把外地行情,信息介紹給他,有的客商還給他出主意拓展經營,開拓新項目。就像開辟茶葉莊園,也是一位內地老板給他出的主意。當時駱老板也想搞這一項目,但苦于資金不足,當他把困難告訴經常來往的朋友后,那些客商都愿拆借資金相助。有了資金的駱老板,馬不停蹄地立即開始置買荒山,當時魯史鎮(zhèn)上的很多人還搞不清楚駱老板想干什么,他把大片的土地廉價買夠以后開始種茶。別人知道后,也跟著動手,荒山地價開始飛漲起來,先機已被他占了。

他先后還辦起了家庭副食品作坊,如生產醬油,用本地土煙加工煙絲等。醬油每年生產一二十噸銷往鄰縣,煙絲則隨那些客商朋友的馬幫銷到了大理劍川等地。民國20年,駱英才在樓梯街腳蓋了一院四合大院,建筑十分氣派、雕花門窗,壁畫大墻,樓房客廳全部高規(guī)格裝修,三層的正房在當時算是古鎮(zhèn)標志性樓館。臨街都是清一色的鋪面,經營大米、雜糧、鹽巴、醬油、煙絲。每天鋪子開門,駱老板必須到拒臺坐一會,和來往顧客打招呼。他要求店員凡買他家的貨稱足后,還要額外加一點做為人情。每當年節(jié)駱老板都要在柜臺前的街面上擺上一籮米和鋸成小塊的鹽巴,讓自家人站在哪里,看到十分困難的趕街人,每人給一至二瓢米,半斤左右的一塊鹽巴。駱老板個人生活很簡樸,日常粗布舊衣、粗茶淡飯,除了那頂瓜皮小帽不補,衣服上或多或少都綴有補丁,但對街鄰遇上難事則慷慨相助。有一年街上一戶人家房子失火,他主動讓出家里的一間屋子給那戶人暫住下來,給吃給喝不算,還借錢讓其開了一間小鋪子,維持生計。

俊德昌號茶葉莊園從1920年以后開始開發(fā),到30年代的以后已初具規(guī)模。東起榿木嶺村邊,西北至水磨河,南起現在的鳳魯公路山下,都是俊德昌號的茶園。茶園中間是制茶場,建有兩幢土木結構,一樓一底的瓦房,房前是用青石板鑲成的,約100平方米的曬茶場。房屋樓層是竹蔑巴樓板,用來萎凋下樹鮮葉,樓下安裝有12口大鐵鍋,以及殺青灶。通過殺青的茶葉運到石板曬場上揉捻,攤晾曬干。駱老板規(guī)定,茶葉不能直接曬在石板上,為防異味躥到茶葉里面,曬茶全部采用竹編的毯夿,并且離地面近一米。

在制茶房四周,種植有桃、李、梨、枇杷、核桃等果木,曬場四周則栽培花草。按現代的莊園建設標準,駱老板的俊德昌號魯史茶園,應該就是那個年代標準的莊園經濟。每當春季桃紅、李白、梨花飄舞、滿山的采茶始娘散布于蔥綠的茶叢間,歡聲笑語平添了生活的意趣。入夏累金疊翠的一樹樹黃枇杷,一株株紫李紅桃,房前屋后擺著的一桶桶蜜蜂,蜂群在花間穿梭,殺青灶飄出一陣陣茶葉的清香,制茶人忙碌于揉捻翻曬茶葉,來自街上的閑散人慢步于花間和果林,悠閑地欣賞駱家茶葉園的花草和果木,稱贊駱老板家茶莊賽過別墅山莊。

其實種茶之外,有經營頭腦有駱老板還經營其實項目,搞綜合經營。他充分利用土地資源,種茶前為使開墾荒地充分熟化,廣種苦蕎、旱谷一類的糧食作物,苦蕎旱谷解決了部份雇工的口糧,間種在茶園里的黃豆則是醬油優(yōu)質原料。在茶地邊種上種靛葉,設置了四口大靛缸,生產靛青賣給染坊,當時魯史染坊很多,靛青供不應求??〉虏枞~莊園,長年雇工10多人,季節(jié)請工上百人。駱老板對雇工熱情守信,長年雇工多來自蒙化(今巍山)一帶的少數民族,在國民黨統(tǒng)制時期,少數民族受歧視,但是駱老板對他們很關心。他們離家較遠,有時年節(jié)回不了家,駱老板要讓家人安排多準備點年節(jié)貨給他們送去。有時回家想預支點工錢,駱老板就叫掌拒預支,已做的工錢就更不會少,這些人很感激駱老板,干活十分賣力,對待茶莊上一草一木都象自己的一樣盡心。駱老板茶莊的人氣很旺,別家雇工難,他家要多少有多少,有時來多了一時沒有活兒,駱老板知道后,總是叫管工的多找點活計給人家做。

1941年5月16日,日本飛機炸茶山。當時整個榿木嶺有10多家茶地都在使工,駱家用工也有幾百人,飛機投彈后炸死駱家雇工2人,傷了數人。駱老板聞訊后馬上來到茶山處理善后事宜,在茶山辦伙食安埋死者,給受驚嚇的雇工設祭叫魂。這一天,是他家的雇工,不是他家的雇工都到他家茶莊吃飯,都給當日工錢。俊德昌號茶葉莊園,開創(chuàng)了魯史地區(qū)規(guī)模化種茶的先河,富了駱老板一家,在三四十年代也解決了部份雇工的就業(yè)生活。

1952年土地改革,駱家茶葉莊園被分配到一家一戶經營,多者一二畝,少者幾分。經營者不合算管理,不善管理,只采不管,一兩年之后漸漸成草林,甚至被野火燒,茶樹多被燒死。駱家用來作制茶和住人的房屋被拆去蓋糧食倉庫,曬茶場的青石板被人撬去鑲自家院場,花木、果樹無人照料自然死亡。當年俊德昌茶葉莊園,茶地荒蕪,制茶場志為一片廢墟。進入七年代集體才進行墾復,重新種植茶樹,才有今天滇紅集團的魯史茶葉初制所。制茶場廢墟附近殘留的幾株核桃樹歷盡滄桑還頑強地活者,而今又成為新主人的財源。

俊德昌茶葉莊園已成為歷史不能再現,每當茶余飯后,閑坐在街邊檐下的三五老人還在侃當年俊德昌商號的“早春雀舌”,“西露谷花”,“深秋金蝶”,都在談幾個品種在下關、昆明銷售搶手的佳話。駱老板開魯史大面積種茶先河,他艱若創(chuàng)業(yè),誠信為人,成為一代儒商的典范。

【摘自2015年第2期《吃茶去》雜志;作者:許文舟(云南鳳慶)】

安吉白茶一片葉子多重?今天《光明日報》頭版頭條給出答案

  今天出版的《光明日報》在頭版頭條位置,刊登王國平的報告文學《一片葉子的重量——脫貧攻堅的“黃杜行動”》,講述安吉扶貧白茶苗的故事。

  一片葉子的重量(報告文學)——脫貧攻堅的“黃杜行動”

  作者:王國平

  去還是不去,不是一個問題。關鍵是怎么去。

  這兩年,盛阿偉從家鄉(xiāng)浙江出發(fā),到貴州、四川、湖南三地就有二十多次。其中有一回出門一周,坐了五趟飛機、四趟動車。這感覺有點像商務人士的節(jié)奏。其實,盛阿偉是個農民,準確地說,是個茶農。他在浙江省湖州市安吉縣溪龍鄉(xiāng)黃杜村種茶。這里是他的家,屬于安吉白茶核心產區(qū)。

  兩年前,作為村黨總支書記,盛阿偉領著村上的其他19名黨員干了一件大事。他們自發(fā)給習近平總書記寫信,匯報村里種植白茶致富的情況,提出捐贈1500萬株“白葉一號”茶苗幫助貧困地區(qū)群眾脫貧,并承諾包種包銷,不種活、不脫貧不放手。

  2018年7月6日,新華社播發(fā)消息,習近平總書記對他們提出向貧困地區(qū)捐贈白茶苗一事作出重要指示強調:“‘吃水不忘挖井人,致富不忘黨的恩’,這句話講得很好。增強飲水思源、不忘黨恩的意識,弘揚為黨分憂、先富幫后富的精神,對于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很有意義?!?/p>

  山區(qū)茶農寫封信,總書記有回音,盛阿偉說自己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沒想到!沒想到!轉而心里不停地念叨:說到做到!說到做到!

  湖南省古丈縣、四川省青川縣和貴州省普安縣、沿河縣等三省四縣的34個建檔立卡貧困村,被確定為受捐對象。

  盛阿偉迅速將自己的時間調整為“黃杜+”模式。這四個地名他以前都沒有怎么在意過,如今一直在腦海里盤旋,還扎下根。他和村上的種茶能手逐個登門,跟當地的種茶貧困戶一起蹲在田間地頭,“現場教學”,怎么栽種,怎么管護。即使人在黃杜,還記掛著這些茶苗是不是要除草了、要施肥了、要修枝了……

  “好像是閨女出嫁到外地,離家很遠,心里老是在想?!彼χf。今年57歲的盛阿偉,身上有一股清秀氣。如果沒有話頭,他就坐著,很安靜,不顯山,不露水。有了話頭,一擰開,不說透,不罷休。  

  今年3月初,捐贈到三省四縣的茶苗迎來第一個茶季。想想這事,盛阿偉就有點興奮。遠嫁出門的茶苗,初次產新茶,是大喜事。作為“娘家人”,自然要到現場見證這個神圣時刻。再說了,安吉白茶是很嬌嫩的,采摘講究,采不好,好茶也好不了。加工也是個技術活,要搶時間,不到現場不放心。

  當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正處于吃勁的關鍵階段,出行是個大問題。坐飛機、坐高鐵?有點不踏實。思來想去,決定租車到普安。這一趟,路迢迢,單程兩千公里,熱水瓶、方便面隨身帶,一輛車請了倆司機。3月3日凌晨5點左右出發(fā),一路往前趕。開水用完了,沒想到高速路上的服務區(qū)也關門了。那就干渴著。4日凌晨1點,在貴陽下高速,大家都乏了,就在路邊找個旅店,休息4個小時。9點左右,抵達普安。核酸檢測。正常。

  3月5日17時30分許,在普安縣,第一杯“白葉一號”扶貧茶端到盛阿偉手里。他扯下口罩,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迎過玻璃杯,輕輕舉起,看了看湯色,聞了聞,笑意漾了出來,“香氣還是比較好的,你聞一下!……這是三省四縣第一杯,一個小的成果……那個話是怎么說的?……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了?!?/p>

  “一片葉子富了一方百姓”:“黃杜故事”的鮮明主題

  為何要給貧困地區(qū)捐苗?黃杜人的回答很干脆:我們太知道窮的滋味了。

  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黃杜村,“村沒有村的樣子”。這么說,黃杜人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或冒犯。他們自己也打趣說,當時看新聞,經常有“改革的春風”吹到哪里、哪里變富裕了的說法,“大家就不明白了,怎么這么巧,這個‘春風’偏偏繞開了我們黃杜”。

  此時的黃杜,還是一個躲在群山旮旯里的小村落,人均耕地1.1畝、林地3.3畝、荒地4.3畝。人盯著這么一些不成氣候的土地,沒脾氣。土地無言,不待見人。人跟土地就這么僵持著。當時,黃杜人均收入“低于全省全縣平均水平,屬典型貧困村”。

  黃杜人對腳下的這片土地頗有微詞。鐘玉英姑姑家住在山里,去一趟抄近道要走山路,彎彎曲曲的,碰到下雨,腳下不是打滑,就是讓黃泥給黏住了。有一回,丈夫楊學其邊甩鞋上的泥巴,邊耍上臭脾氣:你姑姑家,今后不來了!

  對黃杜的黃土有意見的,還有李粉英。她的娘家在天子湖鎮(zhèn),當時大家都說這里是安吉的“北大荒”。聽說她要嫁到黃杜村,知道“行情”的人好言相勸,那里比“北大荒”還要“荒”。李粉英執(zhí)拗,還是嫁過來了。慢慢她發(fā)現不管怎么折騰,日子還是一個馬馬虎虎。她有點急了,“當時我就說氣話,黃杜這個地方,沒救了,只有黃泥巴。除非黃泥巴值錢了,這個地方才富得起來”。  

  多年以后,李粉英無法回想起自己基于什么依據說出這番“氣話”的。歪打正著,她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黃杜的泥巴確實“值錢”了。

  當地農技人員劉益民和黃杜村種植能手盛振乾,在50多公里開外的安吉縣天荒坪鎮(zhèn)橫坑塢自然村發(fā)現一株野茶樹。這茶樹生長在高達800米左右的山谷里,平時都是綠油油的,到了茶季,葉子轉為玉白色。摘下稍作加工,喝起來口感很特別。過了茶季,葉子又變魔術般返綠了。

  他們來了興趣,要好好研究一下。這茶樹也開花,卻不怎么結籽。即便結籽了,播種,等長大,到了茶季葉子還是白不了,“泯然眾人矣”。

  播種不行,他們就將其枝條剪取下來,扦插培育。由枝條育茶苗,從茶苗到茶樹,再在茶樹上采茶葉,這個過程,曲曲折折,漫長而繁復。兩位老黨員心懷希望,耐心守望。他們摸索出一個樸素的道理:黃杜的土,適合種植這個茶。所謂“適地適樹”,同樣的道理,“適地適茶”。

  黃杜人的生活,開啟一扇新的門。

  茶苗由一而百千萬,“飛入尋常百姓家”,需要強力推一把。

  1995年10月,葉海珍出任溪龍鄉(xiāng)鄉(xiāng)長。她是安吉人,熟悉這片土地;32歲,人這一輩子的黃金期,正值干事創(chuàng)業(yè)的年紀;黨齡10年,知道自己身上肩負的職責;天生又是遇事風風火火的性格。這些因素聚合在一起,共同作用,給葉海珍以向前的驅動力。

  她到盛振乾家走訪,接過一杯茶,看了看,湯色清亮,品了品,口感鮮爽,太不一般!黃杜的土,竟然有這個能耐?正在為如何改善百姓生活發(fā)愁的葉海珍,冒出一個念頭:何不打造千畝茶葉基地?

  她要在一片葉子上使力氣。

  時常眉頭微鎖的葉海珍,心里的算盤嘩啦嘩啦響:要打造千畝茶葉基地,茶苗從哪里來?資金從哪里來?誰來種?誰來進行技術指導?市場怎么解決?  

  這就像是一張考卷,全是問答題。

  那就一個一個攻下來!

  比如說,“誰來種”的問題,答案自然是溪龍的父老鄉(xiāng)親了。而且,這千畝白茶基地,核心區(qū)域在黃杜村。黃杜人就得行動起來。

  黃杜人聽了,心里沒底:茶葉,不就是樹葉嗎?到山上順手采一把野茶葉,就可以喝了??抠u樹葉過生活,不靠譜吧!

  還有這么一個說法:在黃杜種茶葉,有“三高”,種植成本高、技術要求高、失敗概率高。這是“富貴病”,普通老百姓消受不起。

  這時需要有人出來領頭,做個榜樣。

  安吉白茶這出大戲,輪到盛阿林登場了。

  1946年出生的盛阿林,臉上有一道一道的溝壑,不染發(fā),沒有什么白發(fā),也不掉發(fā),一根一根的,倔。當年他剛當上黃杜的村支書,其他村的人見著了,說了一句:黃杜怎么選了這么一個人當書記?太難看了!這事他一直記著,說起時邊摸著腦袋,從前額一路順到后腦勺,“很慚愧的,生得不漂亮。唉!”

  2018年3月,溪龍鄉(xiāng)授予盛阿林2017年度中國·安吉白茶小鎮(zhèn)“最美黨員”榮譽稱號。

  當時,葉海珍跟盛阿林說了自己的打算。希望他能帶個頭種茶葉。盛阿林滿口答應。“村干部是有工資的。給一塊錢,就要干三塊錢的事。我是個村支書,遇事不打頭陣,讓誰去!當時我就想,晚上不睡覺也要把這個茶葉搞起來!”盛阿林說話的中氣依然很足。

  村干部帶頭,這事有戲。黃杜人的心氣兒提起來了。關鍵節(jié)點上,葉海珍再加一把火,出臺政策,種茶葉,有獎勵:連片種植面積達到3至5畝,每畝補助30元。這是打底的,種植面積往上走,補助跟著上。

  為了擺脫貧困,為了自己過上美好生活,黃杜人在行動。

  “干部帶頭、以點示范、科技指導、政策扶持”,一套嚴密的“組合拳”,讓黃杜的白茶產業(yè)蓬勃起來。

  關愛的目光,為黃杜的白茶產業(yè)“護航”。

  2003年4月9日,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沿著泥巴路走進黃杜的茶園,詢問白茶推廣種植情況——白茶是怎么引進的,怎么扦插、采集、加工,銷售情況如何。當得知由于種植白茶當地百姓普遍過上了好日子時,他給予充分肯定:一片葉子富了一方百姓。

  是贊許,也是激勵。一片葉子被注入了新能量。

  第二天的《浙江日報》,頭版頭條刊發(fā)報道:習近平沿途考察安吉竹種園、中國竹子博覽園,天荒坪鎮(zhèn)和遞鋪鎮(zhèn)的生態(tài)建設,溪龍鄉(xiāng)的無公害白茶基地等,“一路翠竹綿延不絕,茶園滿目蔥蘢。習近平稱贊這里山清水秀,植被相連,自然資源豐富,生態(tài)環(huán)境良好,推進生態(tài)縣建設前景廣闊,大有可為”。

  黃杜人明白了,土地是“根”,環(huán)境是“本”,要守好,要用好。

  安吉白茶步入跨越式發(fā)展的軌道,政府注冊“白茶之鄉(xiāng)”品牌,免費培訓茶農,拓展出茶文化、茶工藝、茶食品等白茶產業(yè)鏈。黃杜人從中受益。

  隨即,浙江啟動“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八八戰(zhàn)略”中也提出要創(chuàng)建生態(tài)省,打造“綠色浙江”。這些政策紅利,黃杜人都握緊了,謀發(fā)展更有底氣。  

  范曉偉/攝

  2005年8月15日,習近平同志來到安吉縣天荒坪鎮(zhèn)余村調研,首次提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35公里開外的黃杜人,聽聞了“余村之變”,再想想自己正在走的路,信心更足了。他們守護綠水青山,用心保護環(huán)境、善待生態(tài),讓“美麗黃杜”可持續(xù)。

  黃杜就像一個寵兒,沐浴著溫暖。

  如今,黃杜人的日子怎么樣?用他們的話說,日子不只是“小康”了,早就是“老康”了。這話是不是夸張,看看黃杜農家小院子里停的車就知道了。每家往往是一輛小汽車,還有一輛運輸車。有的人家還有好幾輛小汽車,你開你的,我開我的。路過一家,當地朋友往院子里一指:看見沒,就是那輛,是整個安吉最早買這款車的。有人說,把黃杜人開的車擺出來,撐得起一個小型汽車展銷會。大體不差。

  行走在當今的黃杜,時不時要定定神的,想想自己到底身處何方。是農村,還是景區(qū)?是茶葉生產制作區(qū),還是茶葉集市?都是的,可謂“亦農亦工亦商亦景區(qū)”。電視劇《如意》講述的是江南茶商的故事,成片的、有聲勢的茶園是取景的“剛需”。劇組轉了一大圈,舉棋落子在黃杜。

  電視劇拍好了,劇組撤離了,黃杜的風景卻不寂寞。酒店行業(yè)鐘情這片濃濃的綠。上海景域(驢媽媽)集團創(chuàng)始人洪清華一直想找個合適的地方,打造一家富有本真、自然特色的酒店,“客人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忘記喧囂,找到自在的生活狀態(tài)”。走南闖北,一路尋覓,無聲無息。當他站在黃杜村延綿的茶山上,第一個念想是趕緊搭個棚、架張床住下來。腦海中構想了多少遍的酒店,終于有了落地的土壤。  

  帳篷客·溪龍茶谷度假酒店

  順著這家與自然環(huán)境融于一體的“帳篷客·溪龍茶谷度假酒店”往山上走,就是黃杜萬畝茶園觀景平臺。非茶季時節(jié),這里滿眼的綠。這綠,透亮而安靜,順著山坡,起起伏伏,踩著大自然設定的節(jié)拍,歡快地向外鋪排。

  山頂上的這塊平地,是“黃杜故事”的一個支點,也是一個會合點。

  這里立著一塊石碑,雄偉,厚實。上邊鐫刻著“一片葉子富了一方百姓”10個大字,行楷,透紅,拙樸,挺拔,自有一種威嚴與偉岸。

  這塊石碑,是“黃杜故事”的核心主題,也就是內在的“魂”。  

  石碑的對面,是一棵銅鐵澆筑的大樹,有著枝繁葉茂的樣態(tài),每一片葉子上都是感恩的寄語,感恩的對象有祖國、父母、老師、愛人、朋友,還有大自然,更多的是共產黨……

  這棵“感恩樹”的邊上,立著一塊銘牌:“山感地恩,方成其高峻;海感溪恩,方成其博大;天感鳥恩,方成其壯闊。樹高千尺,而不忘其根,人若輝煌,不可忘本,不忘初心,方得始終?!?/p>

  “感恩”二字,是推動“黃杜故事”向深處開掘的關鍵詞。

  “一片葉子再富一方百姓”:“美好生活”往前一步是“美麗心靈”

  黃杜人的日子過得殷實、富足,他們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往前走。

  2018年初,溪龍鄉(xiāng)黨委提出,大家都來想一想:“我們有今天,靠誰?我們富裕了,該做什么?”這問得嚴肅,也問得及時。

  盛阿偉感覺,這是要大家往回看。他想,現在日子好了,不應該只考慮自己的事,應該幫別人做點什么事。“感恩”二字,從他的腦海里冒了出來。又想,“感恩”要來實在的,喊喊口號不行,開個會講幾句是不夠的。再想,全國上下都在忙著脫貧攻堅,黃杜是可以搭把手的。繼續(xù)想……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里升騰起來。

  他要征求村班子成員的意見。當時臨近茶季,大家都在忙。他臨時召集班子成員到會議室,都沒有坐下來,站著就把向貧困地區(qū)捐苗的想法說了說。“行”“可以”“沒問題”“同意”“好事情”……大家都投了贊成票。

  村委會主任鐘玉英一直以來的想法是“占著這個位置,就是要做事情的”。捐苗是為黨和國家分憂,一百個同意。

  徐正斌、阮波、盛月清都是村黨總支委員。學過服裝設計的徐正斌說:“在我們黃杜,茶苗就是一點特產,就是手頭用用的東西,現在要拿出去一點,幫幫人家,有什么問題?”阮波感覺捐苗就是一個舉手之勞的事,“是在幫助別人,也是在成就自己”。盛月清態(tài)度明確,“先富幫后富是個很簡單的道理”。

  村委會委員劉煒是個90后,見人有幾分羞澀。聽了捐苗的提議,他感到很新鮮,“以前大多是捐款,捐了就完事了。現在說要捐苗,還要幫到底,很有創(chuàng)意”。

  盛阿偉是個辦事周全的人。班子成員同意了,還要問問村上黨員代表的意見。他和班子成員一口氣請來14位黨員,聽聽大家怎么說。

  話音剛落定,叫好聲躍起。

  老書記盛阿林表態(tài),“這個事,很好的”。他回憶自己當時還叮囑了一句,“說出去的話,要算數的”。

  老黨員丁強激情猶在:“我們以前的日子過不好,這個茶葉讓我們過好了,也要讓別人過好。捐苗,同意!”

  68歲的徐有福的想法同樣樸素:現在日子好了,捐點苗幫幫人家,還有什么話可說?  

  比他大了兩歲的盛德林,茶園里的事都交給兒子了。小兒子盛河勇是退伍軍人,參加過1999年天安門廣場國慶閱兵。家里捐點苗沒問題。

  盛紅兵、盛永強、阮安豐都是退伍軍人,都是在部隊加入的黨組織。盛紅兵性格直爽,“肯定同意,要不然對不住家門口那塊‘光榮之家’的牌子”。盛永強說話不緊不慢:“村里號召,當然要盡自己的義務,這又是力所能及的事,捐!”阮安豐想起當年一位乞討的大爺伸手向他要一塊錢他竟然掏不出來的往事,再想想自己給自家茶場取名“葡茗”寓意喝茶就像吃葡萄一樣甜,不由得撂下一句話:“要我捐多少苗,就捐多少苗!”

  張根才擔任過村委會主任,看問題有高度,“黨員,就是先進一點,思想好一點,勤快一點。組織上提出捐苗,這是做好事,要支持的”。

  比他年長一歲的丁連春有個比喻,“這個窮,就像一座山,要搬走。我們就來幫忙挑一擔”。

  在郵電部門上班的黃梅蕾,回憶自己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同意”,理由是“助人也是助己”。說話時,家里養(yǎng)的英短藍貓,在她的腳邊轉了又轉,有些乖巧地尋寵。

  如今把黃杜的土當寶貝看待的李粉英,自己做主,認捐30萬株?;丶腋腥艘徽f,麻煩了,“他跟我喊,你怎么這么摳,就不能多捐一點?”

  宋昌美是黨的十八大代表,平時就熱心公益。她說:“捐苗這事,不是錢的事,也不是苗的事,一株苗就是一片心。”  

  葉兢君家在種茶的起步階段,宋昌美曾經“雪中送炭”?,F在村里號召共同來幫助別人一把,他自然愿意。這個熟悉互聯網金融的90后,想得更遠:捐茶苗只是第一步,還要幫人家種好、賣好。

  葉兢君畢業(yè)于寧波工程學院,賈偉的母校是浙江師范大學。他們在外打拼一陣,不約而同選擇返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聽了村里有向貧困地區(qū)捐苗的設想,賈偉感到很驚訝,很自豪,“我們黃杜的‘村格’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他說,以前的黃杜人想的可能都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往往是鄰居家有個事,就去幫個忙?,F在不一樣了,他們想的是國家大事,“太有想象力了”!

  黃杜的20名黨員代表,捧著初心,集結完畢。

  為了脫貧攻堅,為了他人也過上美好生活,黃杜人再行動。

  “一片葉子再富一方百姓”,新時代為這片葉子再次注入新能量。

  黃杜人心中的鼓點,咚咚咚,密實,嘹亮。

  要捐苗,先育苗。育苗,育好苗。捐苗,捐壯苗。一般的商品苗高8厘米就可以了,黃杜捐贈的“白葉一號”,苗高都在15厘米以上,一株是一株,都好好的、胖胖的。丁強選苗時很嚴格,“這個不能打折的,保質保量,要是給退回來了,名聲都壞掉了”。不過,再好的苗也有個存活率的問題。黃杜人承諾捐贈1500萬株,他們在育苗時留出300萬株的富余量,作為備用苗。  

  2018年10月18日,“扶貧苗”啟運。茶苗怕擠壓,黃杜人用竹腳手架隔出空間,讓茶苗能伸胳膊伸腿。茶苗不耐高溫,黃杜人租用冷藏車,確保車廂溫度維持在7℃左右。運苗車要出發(fā)了,黃杜人揮了揮手,心里在說:走吧,走吧……

  黃杜人真心把這些茶苗當遠嫁的閨女看待。他們把三省四縣的“婆家人”請上門,說說這些茶苗是個什么脾氣,一日三餐有什么講究,有個頭痛腦熱怎么辦。他們組建“幫扶技術團”,到三省四縣的茶園現場,看看“閨女”的生活環(huán)境怎么樣。茶苗間距多少合適,施肥、除草要注意哪些問題……手把手培訓,點對點幫扶。盛阿偉和鐘玉英事務繁重,依然去了一趟又一趟。這還不夠,盛阿偉把弟弟盛志勇拉進幫扶隊伍,鐘玉英派出的是丈夫楊學其。

  盛志勇說,每到一個地方,大家都是“滿口感謝”,自己很感動,有多大的力就使多大的力。在青川,楊學其的中耳炎發(fā)作,他扛下來了。兒子楊旭飛在老家茶山上干活時出了意外住院手術,他含淚給兒子打電話:你是當過兵的,要扛住!

  黃杜人“背井離鄉(xiāng)”,吃不慣、住不慣,待上十天八天的,甚至一個月,就習慣了,扛過去了。他們跟三省四縣“走親戚”,大家坐在火爐邊,蹲在茶苗旁,聊茶苗的事,也聊心事。

  他們說:我們也窮過的。我們那邊是“七山一水兩分田”,就那“兩分田”,我們以前搶著種板栗。收成不行。換!種楊梅。賣不出去。辣椒總可以吧?還是一個白忙乎。聽說種菊花不錯,那就再試試。

  他們說:反正我們就是停不下來了,總是在那里折騰,想辦法,不是說算了吧,橫豎是個窮命。不是的。大家心里想的是,橫豎要過上好日子!碰上這個茶葉,我們的勁頭就用上了。

  他們說:心里提著一口氣,沒有成不了的事。

  他們說:我們可以,你們也可以。

  黃杜人捐苗護苗,黃杜人掏心掏肺。

  這些茶苗的“婆家人”心存敬意:這群浙江人,到底是一些什么人?

  青川縣受益的茶農,給黃杜人送來幾個大字,“一片感恩葉,攜手奔小康”。下方寫著他們的姓名,密密麻麻,每個名字上都有他們按下的紅手印。鮮艷的紅,躍動的心。

  這茶苗,有能耐,預計帶動三省四縣1862戶5839名建檔立卡貧困人口增收脫貧。這茶苗,像一粒粒小石塊,激起一池活水。  

  “‘白葉一號’就是一只‘金雞’,你把它抱回來,種下去就會下‘金蛋’?!惫耪煽h默戎鎮(zhèn)翁草村第一書記歐三任說,通過種植“白葉一號”,村里正在把山、風、林、水、溪、田和苗族文化等各種資源整合在一起,在茶旅融合上做文章。

  黃杜人將心托付,更多人以情相隨。

  安吉人陳群在貴州省余慶縣經營茶山。聽說老家要給普安縣捐茶苗,當即派出11位技術人員,驅車400多公里,加入幫扶隊伍,耗時一周有余,花銷他個人承擔。

  耳聞沿河縣需要制茶設備,安吉元豐茶葉機械有限公司二話沒說,一步到位,31組成建制的產品直接提貨。

  中國農業(yè)科學院茶葉研究所與黃杜村結對共建黨支部已經十幾年,彼此很默契了。他們跟著茶苗走,“白葉一號”種到哪里,技術支持配套送達。

  浙江茶葉集團也承諾“白葉一號”捐到哪里,加工、品牌、承銷就跟到哪里。

  他們以實際行動讓自己成為“黃杜人”。

  3月5日,黃杜人盛阿偉在普安喝的那杯茶,有個美麗的名字,叫“攜茶”。攜手的“攜”,音同協(xié)作的“協(xié)”、和諧的“諧”。

  5月,來自青川的徐萍代表,將“攜茶”帶到了全國兩會上。

  茶葉的小紙袋上,寫有七個字,“一芽一葉總關情”。

  (來源:安吉發(fā)布)

找到約47條結果 (用時 0.004 秒)
沒有匹配的結果
找到約3條結果 (用時 0.0 秒)
沒有匹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