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杜育作《荈賦》的時代背景
魏晉時期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形成和發(fā)展的重要時期，也是中國茶文化形成的時期。
1.社會狀況上：魏晉時期是一個動亂的年代，社會經(jīng)濟處于恢復、破壞、再恢復、再破壞的過程中。期間，三國鼎立，八王之亂，五胡亂華，南北對峙，政權(quán)頻迭，戰(zhàn)亂不已，經(jīng)濟凋敝，士族南遷，百姓流亡，饑寒流隕。
2.文化上：“魏晉時期是中國歷史上繼先秦百家爭鳴之后又一思想解放和學術(shù)繁榮時期。”(《中國文化概論》，主編：李建中。武漢大學出版社2014年2月第2版，第110頁。)儒學(兩漢時稱“經(jīng)學”)獨尊地位喪失，以老莊思想為骨架，柔和儒家經(jīng)義的玄學興盛，佛學在中國立足并開始中國化，道教思想，宗教神學和唯物主義無神論斗爭激烈。盡管許多玄學代表人物如阮籍、嵇康表現(xiàn)出反儒的傾向，但“認為真正的禮樂教化可以達到移風易俗的目的”，“他們并不反對維護封建綱常的名教”(《中國文化概論》，主編：李建中。武漢大學出版社2014年2月第2版，第115頁。)。在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和學說在沖突和較量中，思想學術(shù)文化迅速發(fā)展，逐步形成以儒學為主的儒釋道“三教同源”的學說。
3.人生態(tài)度和個人行為上：“頹廢的人生觀，是這時代的一個大病。”(呂思勉《中國通史》，吉林出版集團有限公司2013年6月第1版，第106頁。)一方面，新興門閥如日中天，貴族們一個個高官厚祿，無所事事，過著奢侈荒淫的生活;士族文人群體逐步減弱了社會責任感，日漸消失了昂揚奮發(fā)的精神風貌，導致“灰心絕望、貪生怖死”，縱欲主義橫行。
公元291年 至 306年，西晉發(fā)生長達16年的“八王之亂”(八王：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長沙王司馬乂、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東海王司馬越)，重創(chuàng)西晉社會。其中永康二年(301年)正月，趙王司馬倫廢惠帝自立為帝，“金谷二十四友”主要人物西晉“第一貴公子”、魯國公散騎常侍、后軍將軍賈謐，西晉富豪、曾任散騎侍郎、城陽太守的石崇被殺，“金谷二十四友”分崩離析。4月，司馬冏殺司馬倫，迎司馬衷復位。3年后，晉惠帝永安元年(304年)，依附賈謐的“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的杜育官拜汝南太守，到郡治新息城(今息縣縣城)上任。
長期的動亂，賈謐、石崇被殺，前途未卜的杜育渴望找到精神的寄托，重振旗鼓，干一番事業(yè)。在考察義陽國鄳縣霸山(今信陽市羅山縣靈山)茶園后，寫下著名的《荈賦》，為中國茶文化奠基了第一塊基石。(請看情景?。骸肚F賦》)
二、杜育與《荈賦》
1.關(guān)于杜育
史書對杜育的記載不多。成書于西晉至后趙傅暢(?-330，字世道，北地泥陽人。西晉末年至后趙官員。西晉時，封武鄉(xiāng)亭侯，官至秘書丞;后趙時為大將軍右司馬)所撰《晉諸公敘贊》這樣記載杜育：
杜育字方叔，襄城鄧(定)陵縣(今河南省葉縣)人 ，杜襲(杜育祖父，晚年人曹魏曹參、司馬懿的軍師，封平陽鄉(xiāng)侯)孫也。育幼岐嶷(才智出眾、聰明特異)，號神童。及長，美風姿，有才藻，時人號曰“杜圣”。累遷國子祭酒。洛陽將沒，為賊所殺。
《晉書》對杜育的記載更為簡單：
育字方叔，襄城人。初與石崇等為賈謐二十四友，永興中拜汝南太守。永嘉中進右將軍，后為國子祭酒。有《易義》若干卷，集二卷。
杜育祖父杜襲，晚年任曹魏曹參、司馬懿的軍師，封平陽鄉(xiāng)侯，其父不詳。根據(jù)杜育卒于公元311年的記載，有人撰文說杜育在永嘉至亂時被匈奴軍所殺時，時年30歲。據(jù)此推算，杜育大約生于晉武帝太康2年(281)晉惠帝永安(興)元年(304)23歲時官拜汝南太守，305年，參與迎接晉惠帝回洛陽。晉懷帝永嘉元年(307)26歲時升任右將軍，后任國子祭酒，永嘉五年(311)30歲時，匈奴軍攻陷洛陽被殺。
2.關(guān)于《荈賦》
《賦》分為騷體賦、四言詩體賦和散體賦(或稱大賦)，是中國特有的一種文學樣式，兼有散文和韻文的性質(zhì)，漢代達到鼎盛階段?！顿x》的特點，南北朝·劉勰《文心雕龍·詮賦》曰：“賦者，鋪也。鋪采摛(讀chī )文，體物寫志也?！薄颁伈蓳の摹笔钦f運用大量華麗的語句，張揚文采，從不同的方面描寫事物;“體物寫志”是說寫賦要有所依托，不能無病呻吟,要體現(xiàn)作者自身的思想、感情、志向。在漢代，無論是“漢賦四大家”，司馬相如的《子虛賦》、班固的《兩都賦》、楊雄的《甘泉賦》、張衡的《二京賦》，還是賈誼的《鵬鳥賦》、枚乘的《七發(fā)》，無不在采詞富麗、氣勢恢宏的鋪陳描寫后表達自己的情志。(司馬相如的《子虛賦》借寫楚王游獵云夢之樂，揭示淫逸奢侈的危害。班固的《兩都賦》由虛擬東都主人針對西都賓贊揚長安， 望朝廷西顧 ，而盛稱洛邑制度，以折西賓淫侈之論。楊雄的《甘泉賦》鋪陳夸張，想象豐富，氣魄宏偉，文辭流麗，極盡鋪陳夸張之能事，在詳細地描述漢成帝郊祀甘泉泰畤的全部過程，把天子郊祀的盛況鋪張得恍若遨游仙境，頌揚劉氏王朝地久天長，同時貫串著諷諫之意。張衡《二京賦》在頌揚漢朝國勢隆盛社會繁榮的同時，指責官僚豪紳們昏庸腐朽，黎民百姓的痛苦和仇恨。賈誼借“鵬鳥”表達選舉懷才不遇的悲憤，前途未卜的惆悵。)
《賦》在表現(xiàn)形式上，一是語句以四、六字句為主，并追求駢偶;二是語音聲律諧協(xié);三是文辭上講究藻飾和用典。
杜育的《荈賦》屬四言詩體賦，又因文字少，也被稱為“小賦”。
杜育《荈賦》目前有3個版本，其中，成書于唐武德七年(624年)《藝文類聚》卷八十二所載《荈賦》共11句話94字。
靈山惟岳，奇產(chǎn)所鐘。
第1句寫到了茶園的感受。鐘靈毓秀的靈山是珍奇的“仙品”鐘愛的地方。
瞻彼卷(讀quan)阿，實曰夕陽。厥生荈草，彌谷被崗。承豐壤之滋潤，受甘霖之霄降。
第3句至第4句寫茶樹生長的環(huán)境和茶園?？茨球暄焉搅?，西陽映照著山陵的西坡。那里滿上遍野生長的茶，承受著大地沃土的滋潤，享受著上天甘霖庇蔭。
月惟初秋，農(nóng)功少休。結(jié)偶同旅，是采是求。
第5句和第6句寫時間、事由。待到初秋農(nóng)閑時，茶農(nóng)結(jié)伴同行，上山采摘，精心制作。
水則岷方之注，挹(讀yì)彼清流。
第7句寫烹茶用水。煮茶的水，要取像西南岷江那樣清徹的水。
器擇陶簡，出自東隅。
第8句寫品茶的器具，要用東隅(東方)生產(chǎn)的精致瓷器。
酌之以匏，取式公劉。
第9句：寫分茶。分茶要效仿周文王的祖先那樣，用匏做成的瓢來分茶湯。
惟茲初成，沫成華浮。
第10句寫煮茶。煮茶時，粗糙的“沫”會往下沉，精細的“華”會向上浮。
煥如積雪，曄若春敷。
第11句寫煮好的茶是什么樣子的。茶煮好時，茶湯靚麗的猶如積雪，燦爛的猶如春天的花。
三、《荈賦》蘊含的思想、感情、志向
文化是人類在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zhì)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現(xiàn)代漢語詞典》。商務印書館1979年版，第1192頁)上面對《荈賦》的解釋，是《荈賦》表面的意思。我們提出《荈賦》是中國茶文化的第一塊基石，主要指：(1)杜育對茶的認識、作用是否得到擴延和提升，選擇茶作為精神寄托物。(2)杜育是否把某種思想、感情、志向賦予茶身上，茶開始具有物質(zhì)和精神雙重屬性。如同梅、蘭、竹、菊，荷花、白楊樹一樣，被人賦予某種精神屬性。
根據(jù)杜育所處的時代和《賦》“體物寫志”的特點，對《荈賦》所蘊含的思想、感情、志向進行解讀。
1.寫靈山茶園，為什么提“卷阿”
《荈賦》第1句發(fā)出驚嘆“靈山惟岳，奇產(chǎn)所鐘”后，為什么第2句提到“卷阿”。
《卷阿》是《詩經(jīng)》中的一首?！毒戆ⅰ芬辉娨曾P凰比周王，以百鳥比賢臣。詩人以鳳凰展翅高飛，百鳥緊緊相隨，比喻賢臣對周王的擁戴。也因為周王有賢才良士盡心輔佐，才威望卓著，聲名遠揚，成為天下四方的準則與楷模?！毒戆ⅰ返谝痪錇椤坝芯碚甙?，飄風自南”，是說：蜿蜒丘陵風光好，飄飄秋風自南來。
杜育在《荈賦》開頭提“卷阿”，從寫作上叫“用典”。引《詩經(jīng)·卷阿》，是隱喻現(xiàn)在西晉又動亂了，杜育有借茶說自己是一個有抱負的賢才良士，希望回到洛陽，輔佐晉惠帝，表達甘愿為國盡力的志向。
2.《荈賦》第1句至第6句鋪陳的目的是什么?
杜育什么時間愛茶、見過茶園沒有，這不好說。從《荈賦》采詞富麗、氣勢恢宏的敘述中可以感到：杜育看到到靈山西坡滿山的茶園后，一定被靈山“彌谷被崗”的茶園所震撼。鋪陳的目的一是表達找到“承豐壤之滋潤，受甘霖之霄降”的“仙品”“圣潔”之物“茶”的驚喜，贊揚可以寄托精神的物體“茶”。二是為第7句和第8句要表達的思想、情感作鋪墊。既然茶為“仙品”“圣潔”之物，必須用清澈之水來煮，用精致瓷器作茶具。《荈賦》第7句和第8句，表面是講烹茶用水和飲茶茶具，實際上是想借此表達茶在杜育心中的地位：茶是“仙品”，是精神寄托的“圣潔”之物，不容玷污。
3.“酌之以匏、取式公劉”的真實意圖是什么?
“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左傳·文公十五年》)。周人是以“禮”治國的。所謂的禮，從本質(zhì)上來講，是一種等級秩序、典章制度，“周禮”也就是周朝的制度。禮的作用是保障上下定位，尊卑有序，維系社會秩序?！抖Y記·樂記》云：“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庇衷疲骸岸Y者，天地之序也。”孔子特別強調(diào)禮的重要，《禮記·仲尼燕居》云：“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禮之所興，眾之所治也;禮之所廢，眾之所亂也”。
《荈賦》第9句：“酌之以匏、取式公劉”，取自《詩經(jīng)·大雅·公劉》“執(zhí)豕(讀shǐ)于牢，酌之用匏”。《公劉》一詩記載周人先王之一的公(爵位)劉(名)(指周人先王姬劉)遷豳(讀bīn ，今陜西彬縣、旬邑、長武、及甘肅涇川縣一帶)開創(chuàng)基業(yè)的史實，也寫了“既庶既繁，既順乃宣，而無永嘆”公劉與民眾沒有在困難面前唉聲嘆氣，而是齊心協(xié)力、團結(jié)一致，患難與共的精神?！豆珓ⅰ芬辉姟白弥敝浮罢寰啤?，杜育用來“品茗”。杜育《荈賦》“酌之以匏，取式公劉”表面上是寫分茶要效仿周文王的祖先“公劉”那樣，用匏做成的瓢來分茶湯。實際上暗含西晉紛亂的社會想象，借此展現(xiàn)情懷?！叭∈焦珓ⅰ焙诵氖恰笆健边@個字。“式”的古字形由“工”(表示工具、規(guī)制)和聲符“弋”組成，本義指事物依據(jù)的規(guī)矩、標準?！墩f文》“式,法也?！?《周書·謚法》“式，法也?！币曛甘痉?、榜樣?！稌の⒆又贰笆朗老淼拢侔钭魇??！焙嵔y(tǒng)《文選序》“孝敬之準式?！薄叭∈焦珓ⅰ币环矫媸潜磉_恢復西周“周禮”的的重要性，一方面希望王公貴族要懂“禮”、尊“禮”，不要叛亂，王也要像“公劉”一樣，奮發(fā)圖強，率民眾開疆擴土，上下齊心協(xié)力、團結(jié)一致。
《茶賦》最后“惟茲初成，沫成華浮。煥如積雪，曄若春敷”2句，表面是寫烹茶初成時的茶湯狀態(tài)，實際上杜育在遠離世俗的人間仙境中，受到一次心靈的洗禮?！澳扇A浮”一句，是對自己過去依附權(quán)勢、驕寵奢侈、崇尚清談的反思與批判;“煥如積雪，曄若春敷”一句是借寫茶湯的狀態(tài)，表達自己希望西晉的政治、社會能向去除“浮華”的茶水一樣，呈現(xiàn)出“煥如積雪，曄若春敷”的“清流”景象。
浮去“依附、奢侈、清談”之害，呈現(xiàn)“清流、朝氣、向上”景象，就是杜育寄托在茶身上的精神追求。
正所謂：“方叔品茗作《荈賦》，煥雪曄敷寄于荼”。
結(jié)論：杜育在新息汝南太守任上所作《荈賦》，在中國茶文化的形成過程中，具有里程碑的意義，為中國茶文化的形成和發(fā)展墊下了第一塊基石。正是由于《荈賦》的誕生，茶這一具體的“物”成為人們表達思想、感情、志向的載體和媒介，從此“茶不再是僅僅滿足生理和養(yǎng)生的需要，而是上升到滿足人們的精神需要，被賦予了文化的內(nèi)涵?！?宋效忠《信陽歷史文化叢書·通史卷》。中州古籍出版社2017年12月第1版，第192頁。)也正是由于杜育的《荈賦》，信陽成為中國茶文化的源頭。
這一結(jié)論同學界普遍認為“魏晉南北朝是中國茶文化的形成期”(關(guān)劍平《茶與中國文化》。人民出版社2001年8月第1版，第395頁。)也是吻合的。
四、關(guān)于《荈賦》其他問題
1.《荈賦》一文中的“靈山”指羅山縣靈山考辯
羅山靈山，舊為“八山”，因有八座山峰構(gòu)成得名，其中最高峰叫霸山，海拔827.7米，第二高峰叫小靈山，因“八”與“霸”音近，又稱“霸山”。因其山脈走向、峰巒氣勢極似釋迦牟尼成佛的印度天竺靈鷲山，又因史書記載霸山“每有云氣覆頂必雨，驗之信然”，人稱“靈山”。
中國歷史上，道書把“靈山”視為72福地之一?！对企牌吆灐吩疲骸暗谌`山，在信州上饒縣北，墨真人治之?！?《云笈七簽》卷27《洞天福地》，《道藏》22冊。第202頁。)道家稱山東蓬萊山為“靈山”。
西晉左思《吳都賦》云：“巨鰲赑屃，首冠靈山。”唐呂向注曰：“靈山，海中蓬萊山。”(《文選》卷5賦丙，207頁。)
佛教稱印度天竺靈鷲山為“靈山”。成書于北宋和南宋的佛教經(jīng)書《五燈會元》曰：“釋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五燈會元》卷1《釋迦牟尼佛》，10頁?！拔鍩簟笔侵肝宀慷U宗燈錄：北宋法眼宗道原的《景德傳燈錄》，臨濟宗李遵勖的《天圣廣燈錄》，門宗唯白的《建中靖國續(xù)燈錄》;南宋臨濟宗悟明的《聯(lián)燈會要》，門宗正受的《嘉泰普燈錄》。先后于1004年至1202年分別成書。)
在中國傳統(tǒng)民間信仰中，靈山泛指“仙山”。
關(guān)劍平在《茶與中國文化》一書中指出：從晉代的思想文化特征出發(fā)看杜育的《荈賦》，靈山在文章中沒有特定的宗教意義，“應該是泛指遠離世俗的仙山幽靜?！?關(guān)劍平《茶與中國文化》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71頁。)關(guān)劍平的結(jié)論雖然排除了宗教意義上的“靈山”，由于杜育沒有具體說“靈山”在什么地方，至于“靈山”在什么地方，歷史上有許多說法，目前主要指3個地方。
一是，疑指陜西岐山。因《荈賦》寫有“瞻彼卷阿”，依據(jù)《岐山縣志》載“卷阿”是縣西北20里岐山之麓，認為《荈賦》里的“靈山”疑指陜西岐山。
二是，“靈山”在岷江邊。岷山北起甘肅東南岷縣南部，南止四川盆地西部峨眉山，岷江發(fā)源于四川松潘縣岷山南麓。因《荈賦》《荈賦》寫有“岷方之注”，并依據(jù)《華陽國志·蜀志》所載“漢嘉縣郡治。故青衣羌國也……沫水從岷山西來，出靈山下”，認為杜育所說“靈山”在岷江邊，最可能是四川雅安寶興縣的靈關(guān)河、靈關(guān)鎮(zhèn)。
三是，有人根據(jù)《太平環(huán)宇記》所載“永康軍(今都江堰市)……通靈山，周地圖云上有通靈寺”，《乾隆灌縣志》“(縣治)其自西迤北則有靈巖山”，并引西漢時期揚雄《蜀都(成都)賦》“靈山揭其右，離碓被其東”加以佐證?！笆穸肌奔冉袼拇ㄊ〕啥际?，“離堆”，四川省都江堰的代稱。古人以坐北朝南為正向，古地圖以左為東，以右為西，“靈山揭其右”說靈山在成都的西面;“離堆”，都江堰在成都的東面。“靈山”與“離堆”方位并列，認為“靈山”指四川都江堰市的靈巖山。
考辯：
“卷阿”，位于今陜西省岐山縣城西北鳳凰山南麓，因背靠鳳鳴崗，東、西、北三面環(huán)山，唯南邊與平地相接，形似簸箕狀，故稱“卷阿”。這就是人們認為杜育所說“靈山”指岐山的來歷。
“卷阿”出自《詩經(jīng)·卷阿》一詩：“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薄熬怼敝妇砬?“阿”指大丘。漢代·鄭玄《鄭箋》云：“大陵曰阿，有大陵卷然而曲?！薄肚F賦》“瞻彼卷阿”一句：“瞻彼”承前句“靈山惟岳”，“卷阿”，是杜育借《詩經(jīng)·卷阿》“有卷者阿”，說自己看到的這片蜿蜒起伏的茶園。“瞻彼卷阿”直譯過來，就是：看那蜿蜒的山陵。
“水則岷方之注”。“岷”，字面指“岷江”。實際上杜育《荈賦》中“岷方”指方位，與后句“東隅”相對，即“西南”對“東隅”，是指“清澈干凈的水”與“精美上等的器”，不是指具體的地名?！八畡t岷方之注”加上后一句“挹彼清流”，意思是強調(diào)烹茶所用之水應當為“清流”，不濁。
至于有人認為杜育雖英年早逝，但出生士族，到過許多地方，接觸過各式各樣的人，見過許多世面，應當?shù)竭^岐山和四川，這只是推測。
杜育祖父杜襲，晚年任曹魏曹參、司馬懿的軍師，封平陽鄉(xiāng)侯，其父不詳。根據(jù)杜育卒于公元311年的記載，有人撰文說杜育在永嘉之亂時被匈奴軍所殺時，時年30歲。據(jù)此推算，杜育大約生于晉武帝太康二年(281年)，晉惠帝永安(興)元年(304)23歲時官拜汝南太守，晉懷帝永嘉元年(307年)26歲時升任右將軍，后任國子祭酒，永嘉五年(311年)30歲時，匈奴軍攻陷洛陽被殺。杜育任汝南太守僅三年，其間305年，參與迎接晉惠帝回洛陽。
晉惠帝永安(興)元年(304)杜育官拜汝南太守之前干什么不祥。西晉“八王之亂”起于公元291年至公元306年，前后共16年。公元291年，杜育只有10歲，到過的地方是有限的。另根據(jù)杜育為“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并參加晉惠帝元康六年(296年)“金谷宴集”的記載，杜育出任汝南太守前，主要活動在京城洛陽。公元307年26歲時升任右將軍時，主要防范北方匈奴等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的威脅，國子祭酒為國子學官職之一(另為博士)掌管教導諸生。岐山靠近北方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控制的地區(qū)，四川位于西南邊陲，說杜育到過岐山和四川的可能性不大。
再則，同為“金谷二十四友”的左思的父親左熹(生卒不詳，字彥雍，《晉書》稱“左雍”，起于小吏)，晉武帝時曾任弋陽太守(郡治弋陽，今信陽潢川縣)。弋陽太守為左熹最后一任。根據(jù)《晉書·左思傳》“(左)思遂感激勤學，兼善陰陽之術(shù)。貌寢，口訥，而辭藻壯麗。不好交游，惟以閑居為事”的記載，左思應當在弋陽居住過，我們不能肯定左思就是在弋陽居住時愛上飲茶的，即便是沒有居住過，左思也會從父親那里知道淮南有大片茶園。杜育很有可能是從左思那里知道淮南茶的。杜育任汝南太守后，先到相鄰的弋陽郡、當年左思的父親任太守的地方考察淮南西陽縣(今信陽市光山縣仙居一帶)人工種植的茶園，然后繼續(xù)南下到義陽國鄳縣霸山(今信陽市羅山縣靈山)，看到同西陽縣不一樣的深山茶園，邏輯上沒有問題，現(xiàn)實上也是成立的。
因此，杜育《荈賦》所寫的“靈山”，就是指信陽羅山縣靈山。
2.關(guān)于《荈賦》的版本問題
目前，我們看到的《荈賦》有三個版本。這三個版本的主要區(qū)別在于結(jié)尾部分。
一是《藝文類聚》版本《荈賦》，共11句94字。
二是《晉書》版本。這一版本的《荈賦》共14句120字，在《藝文類聚》版本《荈賦》“煥如積雪，曄若春敷”后，多出“若乃，淳染真辰，色績青霜?！酢酢酢?，白黃若虛。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p>
三是《太平御覽》版本(卷867《飲食部》)，共12句104字，在《藝文類聚》版本《荈賦》“煥如積雪，曄若春敷”后，多出“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
這一問題之所以重要，因為涉及到《荈賦》的地位和思想高度。
《藝文類聚》由唐代文學家、書法家歐陽詢(557—641)與令狐德棻(讀fēn )、陳叔達、裴矩、趙弘智、袁朗等10余人于武德七年(624年)編纂而成，是中國現(xiàn)存最早的一部完整的官修類書，保存了中國唐代以前豐富的文獻資料，尤其是許多詩文歌賦等文學作品。
《晉書》由唐代房玄齡(579-648年)褚遂良、許敬宗、李淳風、敬播、令狐德棻、來濟、陸元仕、劉子翼、盧承基、李義府、薛元超、上官儀、崔行功、辛丘馭、劉胤之、楊仁卿、李延壽、張文恭、李安期、李懷儼21人編撰，是中國二十四史之一。 《太平御覽》由李昉(925-996)、李穆、徐鉉等學者奉敕編纂，成書于太平興國八年(983年)十月，為宋代著名的類書。
1.從成書時間看，《藝文類聚》成書時間最早。
2.從內(nèi)容上看：《晉書》版《荈賦》文字最多。多出3句26字“若乃，淳染真辰，色績青霜?！酢酢酢?，白黃若虛。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若乃”，虛詞。后兩句是描述茶湯的顏色，將茶湯比喻為“青霜”和“白黃”。殘缺的4個字，有學者補為“氤氳馨香”。即便原文如此，是講茶的香味。最后兩句“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是說飲茶的功效：調(diào)解精神、和諧內(nèi)心、消極解疲倦，消除慵懶。
3.從行文風格，最后3句同前11句完全不同?！吧兦嗨迸c“白黃若虛”不連貫，“淳染”“氤氳”不相駢對。且《藝文類聚·荈賦》“煥如積雪”已經(jīng)寫了茶湯的顏色，再寫，有“狗尾續(xù)貂”的感覺。應當不是杜育所寫。
4.多出的3句26字是寫茶湯的顏色、飲茶的功效，回到寫茶，背離了賦“體物寫志”的傳統(tǒng)，《荈賦》的思想性大為降低。杜育作為文學大家，不會犯此錯誤。
5.在唐代，由于唐朝皇帝的推崇，養(yǎng)生文化在唐代達到一個新的發(fā)展高度，得到社會的一致推崇。唐朝的養(yǎng)生飲食大抵有三種，其一是藥膳和藥酒，其二是水果，其三是飲茶。在這種文化氛圍下，《晉書》編撰者在編撰《晉書》選擇、或自己續(xù)上一段含有養(yǎng)生的內(nèi)容的《荈賦》，即迎合了皇帝的推崇，又符合時代的需要，是完全有可能的。
據(jù)此，我認為《晉書》版本《荈賦》多出的3句26字，不是杜育所作，應當是后人加上的。
到了宋代，《太平御覽》編撰者顯然的看出《晉書·荈賦》的問題，刪除了續(xù)上的大部分內(nèi)容，只保留最后1句“調(diào)神和內(nèi)，倦解慵除”。
基于以上三點，我認為《晉書》記載的《荈賦》不是杜育當年作的《荈賦》。收錄《藝文類聚》的《荈賦》是當年杜育所作的《荈賦》。
壬寅(2022)年九月于樵悅書屋
作者簡介：宋效忠，信陽市人大常委會原主任。劉向陽，信陽市社科聯(lián)原(常務)副主席、副研究員，大別山干部學院特聘教授。
來源：
信陽市茶文化協(xi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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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將軍茶
供稿作者：蔡捷英
云霄有座山叫大帽山，云霄有種茶叫“將軍茶”。
云霄縣位于福建省漳州市境內(nèi)，在縣內(nèi)火田鎮(zhèn)有一個產(chǎn)茶的村子叫做白石村，“云霄將軍茶”的發(fā)源地就在這里。
這里的大帽山是海拔1075.5米的梁山山脈最高峰，白石村就坐落在它的半山腰上。
白石村內(nèi)至今尚保存了7000余畝的野生古茶樹，這些古茶樹生長年限長、樹體高大，目前發(fā)現(xiàn)的根莖部莖圍最大達170厘米(直徑54.1厘米)，樹高最高約7.9米。根莖部莖圍超過50厘米的比比皆是，在其200畝的核心區(qū)就已發(fā)現(xiàn)190余株古茶樹，當?shù)卮迕駳v來就有采摘利用古茶樹的傳統(tǒng)。
△古茶樹
早在擇水而居、擇山而御的南越，云霄就已經(jīng)成為中國東南邊陲重鎮(zhèn)，東晉咸和六年(331年)于此建置綏安縣，縣治即在今云霄火田鎮(zhèn)大峙原下。
唐儀鳳二年(677年)，歸德將軍陳政在云霄病逝，其子陳元光奉旨襲職，奏報立州。垂拱二年(686年)，朝廷詔準于此建州置郡，稱為“漳州”，治所也在今天云霄縣火田鎮(zhèn)西林村。
△白云村茶園
陳元光作為首任刺史，建州后倡興庠序，傳播中原文化，推廣中原先進生產(chǎn)技術(shù)，改變“火田畬種無耕犢”、“唯種黍稷皆火耨”為“雜卉三冬綠、嘉禾兩度新”。為開發(fā)漳州奠定基礎(chǔ)，功德在民，流芳百世，被后世尊為“開漳圣王”。
有關(guān)“將軍茶”的兩個起源故事都與陳政、陳元光父子有關(guān)。一種說法是，由陳政、陳元光父子觀大帽山山高林密，林中多野生古茶，囑內(nèi)醫(yī)官采而烘制煎煮飲服，去濕熱瘴毒，竟得奇效;另一種說法是，陳政、陳元光父子從河南老家(當時我國茶葉主產(chǎn)區(qū)河南信陽)，帶來了茶樹種子播種于大帽山。故民間稱之為“將軍茶”，也有稱之為“陳將軍茶”，又因產(chǎn)于大帽山，亦俗稱“大帽茶”。
“云霄將軍茶”的制作工藝在清嘉慶年間已經(jīng)成型，工序復雜細致，工藝考究。其主要工藝流程有：采青、曬青、做青、揉捻、發(fā)酵、烘焙等，制作上結(jié)合了紅茶與烏龍茶的工藝特色，從制作工藝和成型時間推測應是在紅茶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為烏龍茶制作工藝的一種過渡產(chǎn)品，也可以說是烏龍茶的起源之一，其產(chǎn)品屬紅烏龍。
△云霄將軍茶
傳統(tǒng)制作工藝傳承至今，僅白石村幾個老茶農(nóng)仍然用傳統(tǒng)工藝手工制作“將軍茶” 。近年來，福建大茂山茶業(yè)有限公司采用傳統(tǒng)工藝，結(jié)合現(xiàn)代設(shè)備生產(chǎn)“將軍茶”，在當?shù)丶鞍母叟_地區(qū)已擁有一定的知名度。
△福建大茂山茶業(yè)有限公司制作的茶葉
“云霄將軍茶”條索緊結(jié)，色澤油潤，香氣清高細長，滋味清醇甘甜，湯色橙黃明亮，葉底軟亮，具有沖泡時無泡沫無雜質(zhì)、香氣四溢、口感獨特、耐沖泡等特色。
△云霄將軍茶
傳統(tǒng)工藝制作的云霄古茶樹茶性溫良，即使在空腹情況下飲用，也不會讓胃受到損傷，味道清潤，不苦不澀，入口后有絲絲甜意，沁人心脾，深受廣大茶葉愛好者青睞。古茶的原生態(tài)和獨特口味符合現(xiàn)代人對健康食品的追求，近年來市場反響熱烈，產(chǎn)品供不應求。
我雖然從事茶業(yè)工作四十多年，曾經(jīng)是這方面的領(lǐng)導（現(xiàn)在大家都稱我為“專家”），可我不是科班出身，從小也沒有想過干茶這一行。上小學和中學時一直夢想著將來當科學家和作家。高中畢業(yè)時想報考清華或北大，卻事與愿違，高考前夕學校突然通知將保送我去軍事院校。那個時期，我別無選擇，只好不情愿地服從分配到軍校學習。入校后經(jīng)過幾個月的政治和國防教育后，我想通了，開始做起了將軍夢。有位偉人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何況軍校就是培養(yǎng)將軍的搖籃，既然穿上了軍裝就夢想著當將軍吧。
1961年高中畢后保送去軍校的照片
1961年7月到軍校的照片
在軍校學習的四年期間(包括下連實習當兵)，我刻苦努力，政治上入黨，業(yè)務上優(yōu)良，各方面也受到了嚴格的訓練，心里只想著當個將軍(我的同班同學后來當上了空軍中將)。可是在1965年畢業(yè)前夕突然接到學校通知，中央機關(guān)調(diào)我去北京，又得服從分配，于是脫了軍裝來到北京中華全國總工會國際聯(lián)絡(luò)部報到。從脫軍裝的那一刻起，將軍夢就破滅了。
1965年2月，來到北京上班后首先進行的是外事教育。那時的全國總工會主席是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聯(lián)絡(luò)部部長劉寧一兼任。他召集我們從軍事院校選調(diào)來的同志給我們作外事教育的報告。他說:現(xiàn)在西方國家不同中國建交，在封鎖我們，與西方國家的交往要靠群眾團體，如工會等，將來你們就是這方面的骨干，熟悉一段情況后還要送你們到外交學院學外語和外交，將來要做一個出色的社會主義的紅色外交官。經(jīng)過學習教育，我的思想穩(wěn)定了，又做起了外交家的夢想。
接待日本外賓
可天不隨人愿，1965年5月16日，毛主席他老人家一揮手，向全國人民發(fā)起了史無前例的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工廠停工，學校停課，斗資批修，一搞就是10年，外交官的夢想又破滅了。
中央機關(guān)在文革時，不辦公，不出差，整天是斗資批修，組織紅衛(wèi)兵、戰(zhàn)斗隊。在勞動文化宮廣場斗過劉少奇，在人民大會堂斗過陳毅。在批斗當權(quán)派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保皇派和造反派，對立越來越厲害，致使中央(文革領(lǐng)導小組)向各單位派出了軍代表維持秩序和深化文化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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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的中小學生擁進北京，在天安門廣場受毛主席接見，在團中央大院批斗胡耀邦。
毛主席接見紅衛(wèi)兵
文革中，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中央各部委在農(nóng)村辦五七干校，都是為了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 我這個農(nóng)村出身的紅五類，經(jīng)過軍校錘練的小青年也要去插秧、種稻、勞動改造，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這時一切心灰意冷，我什么夢都沒有了。
1969年5月在河南信陽五七干校合影
1969年5月，我和全國總工會機關(guān)的800多名同志被送到河南信陽五七干校勞動(信陽羅山原有一個勞改農(nóng)場，文革開始后勞改犯釋放了，給幾個中央單位做了干校)。
干校勞動是很艱苦的，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特別是插秧時，秧田里還帶著冰渣，光著腳捲起褲子就得下，只覺得有一股刺骨的冷。有人穿防水靴，被批了3個晚上，批他是修了，“貧下中農(nóng)插秧有水靴穿嗎?!”
五七五七，遙遙無期，誰也不知道何時能改造好回到工作崗位。
6年后，文革即將結(jié)束，不少同志政治問題已審查清楚，勞動改造也基本完成，開始陸續(xù)調(diào)離干校重新分配工作。我這個歷史清白、勞動積極的年輕人，也于1975年5月調(diào)回北京，人事部門征求我的去向，我說不想留在全國總工會國際部，想調(diào)一個離家近的地方，干什么都行。那時我有兩個很小的兒女，家里無人照顧。這時想的都是家庭、生活，什么夢都沒有了，35歲的人了還有什么夢?
幾天后人事部門通知我調(diào)去全國供銷總社，問我有何意見，我什么都沒想，只問了一句，全國供銷總社在什么地方?“就在西單，很近，兩站地?！薄拔胰ァ薄＞瓦@樣，我到了供銷社。在我的記憶中供銷社是賣油鹽醬醋的，去當個賣油郎吧。
1975年5月15日，我到供銷總社政治部報到，政治部把我分到了茶葉畜產(chǎn)局，局里又把我分到茶葉處。處長是個1945年就參加工作的老同志，他說:聽說你學過軍工，就在茶葉處跟張大為副處長他們搞茶葉加工吧，隨后，把我引見給那位從部長秘書下來的張副處長。從此就開始了我的茶業(yè)生涯，張?zhí)庨L就成了我的第一個良師益友，也是我進入茶業(yè)的入門人。
這時的全國供銷總社主任是陳國棟(之前是糧食部部長，后調(diào)上海市委書記)，他認為農(nóng)副產(chǎn)品不能只賣原料，要通過加工才能增值。于是，決定總社每個專業(yè)司局成立加工處，研究領(lǐng)導全國農(nóng)副產(chǎn)品加工。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各專業(yè)司局先后成立了加工處。茶畜局于1979年底成立加工處，把茶葉處分管加工的五位同志都劃歸加工處，張大為任處長，我任工程師和副處長，后來又進了幾個機械制茶專業(yè)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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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入茶行業(yè)以后接觸的都是茶葉方面的專家教授或者是老業(yè)務人員，他們都很包容樸實，專業(yè)水平高。人與人的關(guān)系和諧平等。不像我以前學習工作過的軍隊和外事部門那樣嚴肅刻板，講級別和身份。我感到非常溫馨，因此愛上了這個行業(yè)。開始夢想著像專家教授那樣講茶、喝茶，一看一聞一品就知道是什么茶。
陪老部長到茶區(qū)調(diào)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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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信陽毛尖和蒙頂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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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著像老業(yè)務人員那樣走遍名山大川，品嘗天下茶葉；夢想著當處長當局長，謀劃全國茶業(yè)。為了實現(xiàn)這個茶業(yè)夢我得加倍努力，把文革期間浪費的十年青春找回來。我用兩年時間自學了大學本科的茶學課程，五年跑遍全國的茶區(qū)，考察了幾百家茶葉初精制廠，向?qū)＜医淌趯W習、向基層的制茶大師學習。5年時間，我由技術(shù)員晉升為工程師，10年晉升為高級工程師。5年當上加工處副處長，10當上處長，15年當上副局長、董事長。
第一次在武夷山品嘗大紅袍
向潘部長匯報全國茶葉形勢
一路走來離不開堅苦奮斗，退休后仍在學習，主攻茶文化，取得文化部頒發(fā)的茶文化研究員資格證書。歷盡艱辛終于實現(xiàn)了我的茶業(yè)夢，成了茶界少有的集領(lǐng)導與專業(yè)于一身，集茶葉科學與文化于一身的專家。
到杭州考察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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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徒弟上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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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計劃經(jīng)濟時期全國茶業(yè)高級職稱評定、名茶評比委員會專家委員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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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這一生，我做了三個夢。前兩個政治味太濃，有點大公無私，沒有個人空間。時代弄人，前兩個夢沒做成，我不但不后悔，反而慶幸。我的第三個夢做的好，也實現(xiàn)了我的愿望?，F(xiàn)在又輕松又自在——我可以喝好茶，交八方朋友；游名山品名水，天馬行空任我翱翔。我不想從這個茗人夢里醒來，我要堅持到米壽、白壽、茶壽，做一個圓滿的茗人夢?；仡櫸迩瓴铇I(yè)歷史，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中國真正成為全球茶業(yè)強國。
2017年1月
中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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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觀亭，山東濰坊昌樂人，高級工程師，伴夏茶網(wǎng)顧問。曾在中華全國供銷總社、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yè)部、國內(nèi)貿(mào)易部等部委工作，先后出任過茶葉加工工程師、高級工程師、茶葉加工處副處長、處長、商業(yè)部農(nóng)副產(chǎn)品管理辦公室副主任、中國茶葉產(chǎn)銷企業(yè)集團董事長、中國農(nóng)副土特產(chǎn)開發(fā)公司常務副總經(jīng)理、商業(yè)部技術(shù)進步獎評委會農(nóng)副產(chǎn)品加工組組長、全國茶葉加工檢驗高級職稱評委會評委、全國商業(yè)機械標準化委員會委員兼茶葉機械分會主任、中國國際茶文化研究會副會長等職。
長期在高層從事茶葉科研、茶葉加工、茶葉貿(mào)易、茶業(yè)管理等工作，跑遍了全國各大茶區(qū)，走訪了世界主要產(chǎn)茶國和消費國，對于國內(nèi)外的茶葉產(chǎn)銷情況十分了解。他集茶葉加工工藝和茶葉機械于一身，對茶葉加工領(lǐng)域的科技創(chuàng)新有獨到見解，在茶葉加工工藝改革和茶葉標準化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
先后就茶葉加工、茶葉科研、茶葉貿(mào)易、茶葉管理等方面發(fā)表了上百篇論文、上百首茶詩和書法題詞。多次在中央電視臺、中國教育臺、中國人民廣播電臺和北京電視臺播講中國茶文化。還先后出版了個人專著《茶葉加工技術(shù)手冊》、《中華茶人手冊》、《茶文化漫談》、《中國茶膳》、《認識中國茶文化的第一本書》（臺灣出版，臺灣命名，該書2004年得臺灣行政院國民健康局“健康好書”獎）。并主編了《中國茶文化叢書》，該“叢書”分10冊，160多萬字，同時在大陸和臺灣出版，影響較大。2008年5月主編出版了世界上第4部《茶經(jīng)》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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