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中國普洱茶網(wǎng) 整體品牌升級,更名為「茶友網(wǎng)」

建水到普洱多少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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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馬古道的生命力

這兩天讀了一篇陳保亞教授課堂錄音的整理稿件,名為《茶馬古道上語言接觸與通語的形成——走向田野,認識中國》。20世紀90年代初,茶馬古道六君子踏上這條隱沒神秘又危險的古道時,他們仿佛具備了回溯時光的能力,在多次田野考察的基礎上,形成了多個學科門類的研究成果。

我們都知道茶馬古道穿越的川滇臧大三角地區(qū)山高谷深,行進非常艱難。在陳教授的演講中,他說“為什么要去翻越這些地方?因為產(chǎn)茶區(qū)四川、云南等地區(qū)和耗茶區(qū)青藏高原是分離的。耗茶的高寒民族的生活區(qū)域不產(chǎn)茶,所以就形成了遠征的茶馬古道?!?/p>

“遠征”,是茶的遠征,也是人的遠征,這個詞也仿佛也讓云南茶顯得更具力量。

云南:一面是邊疆,一面是前沿

典籍里的云南,在中原王朝的眼里總是偏遠的蠻荒之地。即便是到明王朝時期,中原、江南人的認識中,云南仍是遙不可及。偏遠的云南,實際上既是邊疆的,又是前沿的。相對內地來說,作為邊疆垂地的云南的確偏遠,偏遠到直到漢武帝時,云南才開始進入中原王朝的視線。但這只是地理上的偏遠,盡管所處區(qū)域山河縱橫,給交通往來帶來諸多不便,但云南從未夜郎自大,眼界是開闊的。因為相對南亞、東南亞文化板塊,云南又是中國的西南前沿地區(qū)。

“茶馬古道”這個中國人視覺下命名的新生詞匯,從命名至今不過短短25年;從發(fā)現(xiàn)到命名再到現(xiàn)在的耳熟能詳,乃至成為云南的一大文化符號。我們說茶馬古道,說的不只是一條單純意義上的道路,而是指一個龐大的古代交通網(wǎng)絡,這個網(wǎng)絡中的歷史人文,以及通過這個網(wǎng)絡流動著的文明。

茶馬古道的黃金時代,發(fā)揮著的主要是茶馬運輸功能,也就是茶馬古道真正活著的時代。那個時代,是傳統(tǒng)普洱茶興盛的時代。20世紀90年代后期興起的現(xiàn)代普洱茶,產(chǎn)量和運輸交易量早已超過了傳統(tǒng)普洱茶時代的千百倍,但運輸途徑早已現(xiàn)代化,與茶馬古道已經(jīng)沒有多少關系了。但這并不能湮沒茶馬古道現(xiàn)在存在的價值。如今當我們重新去審視茶馬古道,就會發(fā)現(xiàn)盡管在許多地方古道已經(jīng)難覓芳蹤,卻依然鮮活地存活著。不只存活于記憶里,書本上,還存活于我們的生活中,文化里。

南方絲綢之路:亞洲大陸的第一條國際大通道

在人煙稀少的公元前,我們很難臆想一條路需要多少年的時光才能形成。但至少在2200年前,川滇一帶就出現(xiàn)了一條從成都出發(fā),穿越重重高山,橫跨岷江、金沙江、瀾滄江、怒江后經(jīng)騰沖直抵緬甸、印度的國際大通道——蜀身(yuān)毒道。這條比絲綢之路更早橫亙于亞洲大陸的“國際大通道”,早期是如何開通的已經(jīng)無從考證。據(jù)英國人哈維《緬甸史》、霍爾《東南亞史》等著作,公元前2世紀前,中國的絲綢就從緬甸經(jīng)印度到達阿富汗,甚至遠及歐洲。蜀身毒道是從成都出發(fā),分南、西兩路進入云南的。南道分岷江道、五尺道兩段,岷江道由成都沿岷江南下至宜賓,是由李冰燒崖劈山修筑出來的。五尺道則是由秦朝將領常頞修筑,從宜賓出發(fā),經(jīng)豆沙關進入云南的鹽津、大關、昭通后,又出云南進入貴州的畢節(jié)、威寧,然后經(jīng)可渡關驛再次進入云南宣威、曲靖。常頞開通的五尺道,多數(shù)地方是對蜀身毒道的僰道(古縣名,治所在今四川宜賓縣西南安邊鎮(zhèn))至味縣(古縣名,治所在今云南曲靖三岔一帶)段的拓寬、修整。也就是說,常頞修建的五尺道,實際上只到曲靖一帶,我們現(xiàn)在說的五尺道應當是后人按五尺道的標準不斷修整拓建的。這條道從曲靖繼續(xù)向前,經(jīng)昆明過楚雄后,最終抵達祥云的云南驛。

西道為牦牛道,是西漢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司馬相如沿先秦時期的古牦牛羌部南下故道修筑而成,所以又稱靈關道,唐時稱清溪關路。從成都出發(fā)經(jīng)邛崍、蘆山、雅安、漢源、瀘沽、西昌、鹽源、攀枝花進入云南,經(jīng)永仁、大姚抵達云南驛。

南、西兩路在祥云縣的云南驛匯合后,經(jīng)南澗抵達大理,然后經(jīng)漾濞至永平過瀾滄江的蘭津古渡進入保山。這段古道因橫越永平境內的博南山,被稱為博南道。過瀾滄江后是貫穿保山全境的永昌道,出保山后取道三路進入騰沖,其中最有名的當屬翻越高黎貢山的南齋公房古道,現(xiàn)被眾多戶外愛好者、旅游者所擁躉。

從騰沖到緬甸(撣國)的線路,資料顯示多達27條,主要的有騰西北線、騰北線、騰西南線。騰西北線自騰沖縣城經(jīng)古永、牛圈河從現(xiàn)在的友誼關進入緬甸后,經(jīng)甘稗地、俄穹、昔董壩、大灣子、瓦宋抵達密支那,計105公里入緬,250公里到達緬甸密支那,經(jīng)9個馬站,需時8天。騰北線自縣城經(jīng)固東、小辛街、茶山河、大竹壩、平河、片馬,行205公里后抵達緬甸拖角,再從拖角西南行215公里可達密支那。騰西北線、騰北線在密支那匯合后,延伸至印度的雷多(列多)。騰西南線從騰沖、梁河、盈江到緬甸八莫,計255公里到達八莫,經(jīng)7個馬站,需時7天。從八莫可順江南行或陸路通緬甸各地,可達泰國和東南亞各國。

南方絲綢之路從騰沖至印度,主要指騰西北線和騰北線,這是古代內地到達印度最近的路線。從騰沖算起至印度雷多約為680公里,需時20天左右。從古至今,無論是巨商大賈還是行商小販,無不風餐露宿地常年奔波于這條彎曲、崎嶇、坷坎、難行的商道上,溝通中國與東南亞、南亞各國貿易往來,帶來了沿線繁榮和文化發(fā)展。

滇藏茶馬古道:茶葉運輸大通道

滇藏茶馬古道及后來并入茶馬古道系統(tǒng)的,灑落在更廣闊山野間的許多古道,就比較草根或者低微了。盡管這些古道歷史上曾在貨物流通、商旅往來、文明傳播的過程中,發(fā)揮過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文獻中有確切記載的寥寥無幾。甚至許多條道,卑微得連個名字都沒有。要不是20世紀90年代,“茶馬古道六君子”憑借一腔熱血深入考察并命名,我相信這個龐雜的古代交通網(wǎng)絡,至今仍會荒蕪在崇山峻嶺間日益敗落。

我們今天所說的滇藏茶馬古道,主干線是從現(xiàn)在普洱茶的主產(chǎn)區(qū)西雙版納、普洱、瀾滄一帶出發(fā)的。當勐臘、勐海、瀾滄一帶的茶匯集到思茅、寧洱一帶后,古道繼續(xù)穿行在茶的主產(chǎn)區(qū)景谷、鎮(zhèn)沅、景東、南澗,經(jīng)巍山進入大理。然后從洱源、劍川、鶴慶、麗江、香格里拉、德欽出云南,進入西藏芒康,經(jīng)左貢、邦達、昌都、洛隆宗、工布江達抵達拉薩。

另一條茶馬古道從現(xiàn)在的四川雅安、漢源一帶出發(fā)向西,經(jīng)瀘定、康定、雅江、理塘、巴塘從竹巴龍過金沙江后,抵達西藏芒康匯入滇藏茶馬古道。當?shù)岵夭桉R古道到達拉薩后,可經(jīng)江孜、亞東進入尼泊爾、印度一帶,與南方絲綢之路在南亞次大陸相逢。

實際上,這只是滇藏茶馬古道的主干線。以這條干線為主軸,向四周延展開的支線是十分繁雜的。另一條進藏的支線,從思茅、寧洱一帶出發(fā),沿德宏、保山進入怒江,再沿怒江大峽谷前行,經(jīng)丙中洛進藏。從古普洱府,也就是現(xiàn)在的寧洱出發(fā),經(jīng)墨江、元江、峨山、玉溪直達昆明的線路,也是這些支線中十分重要的一條。因為這條路,以最近的距離將茶產(chǎn)區(qū)與南方絲綢之路連在了一起,經(jīng)五尺道直達四川、中原乃至京城,形成了貢茶古道。

滇藏茶馬古道從麗江到德欽這段,除主干線過金沙江經(jīng)橋頭、中甸、尼西,再過金沙江到奔子欄,翻白茫雪山到德欽外,還有另外兩條可供選擇。一條是沿金沙江北上,經(jīng)巨甸、塔城、拖頂、霞若翻格里雪山到奔子欄,與第一條路交匯北上;另一條是從巨甸西進維西,再順瀾滄江北上經(jīng)小維西、康普、葉枝、換夫坪到德欽。所以我們無從以某一條單一的線路來指代茶馬古道,因為這是一個龐雜的交通系統(tǒng)。

就滇藏線而言,這是一條真正意義上的茶馬古道,是茶葉運輸?shù)拇笸ǖ馈F湫纬傻臍v史,應當不晚于唐朝初年。因為早在唐初南詔國尚未統(tǒng)一六詔之際,來自青藏高原的吐蕃勢力就已經(jīng)進入到了洱海區(qū)域北部的麗江乃至劍川、洱源一帶了。吐蕃勢力的到來,至少說明在當時的吐蕃與南詔國之間,存在著一條往來“便利”的通道。彼時,這條通道更主要的用途,應該是軍事,但當時云南的茶葉,也開始通過這條通道運送到藏區(qū)。

滇藏茶馬古道的真正興盛,主要源自于唐宋時期的“茶馬互市”。因康藏屬高寒地區(qū),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類、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區(qū),需要攝入含熱量高的脂肪,但沒有蔬菜,糌粑又燥熱,過多的脂肪在人體內不易分解,而茶葉既能夠分解脂肪,又防止燥熱,故藏民在長期的生活中,創(chuàng)造了喝酥油茶的高原生活習慣,但藏區(qū)不產(chǎn)茶。而在內地,民間役使和軍隊征戰(zhàn)都需要大量的騾馬,但供不應求,藏區(qū)和川、滇邊地則產(chǎn)良馬。于是,具有互補性的茶和馬的交易即“茶馬互市”便應運而生。這樣,藏區(qū)和川、滇邊地出產(chǎn)的騾馬、毛皮、藥材等和川滇及內地出產(chǎn)的茶葉、布匹、鹽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橫斷山區(qū)的高山深谷間南來北往,流動不息,并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而日趨繁榮。

古道上流淌著的文明

如果說南方絲綢之路和滇藏茶馬古道是這一交通系統(tǒng)的兩大主干線,那么以這兩條主干道為骨架,呈現(xiàn)出來的這個交通系統(tǒng)是十分龐大的,我相信沒幾個人能把整個茶馬古道系統(tǒng)的來龍去脈完全說清楚。

除了兩大主干線外,這個系統(tǒng)中還有許許多多的支線與干線相連,并向外延伸,不斷拓展和豐富著茶馬古道的內涵。比如從勐臘進入老撾的滇老東南亞古道,可經(jīng)老撾直通東南亞國家;從紅河進入越南的糜冷道,在漢朝就已經(jīng)形成;從大理、鶴慶、麗江、永勝進入四川西昌的貢茶道;以鶴慶為起始的買馬古道,就是宋朝和大理國之間形成的以馬和茶為交易的古道……

作為一個非常具體的載體,在上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有無數(shù)的茶葉、食鹽、藥材、棉布、絲綢、日常用品等等,或由騾馬、牦牛馱著,或是人背肩扛,往來穿梭于古道,溝通起不同區(qū)域間貨物往來的同時,也讓古道沿線的許多村寨、集市因古道而興。當然這只是我們可以直觀看到的,這條古道最偉大的地方,還在于它是文明傳播的路徑,促進人類文明交流發(fā)展的同時,也促進了各民族間的融合發(fā)展。茶馬古道串聯(lián)的喜馬拉雅文化帶,素來有“亞洲文化水塔”之稱,這片區(qū)域也是民族遷徙的走廊,眾多民族文化在此孕育并走向世界。

大理、喜洲、麗江、束河、獨克宗借助昔日在古道上的重要位置留下來的富集文化遺產(chǎn),成為旅游熱潮下的第一批受益者。而更多的古鎮(zhèn),正憑借被湮沒已久的古老容顏,以藝術般的沉靜、優(yōu)雅和古樸,吸引來無數(shù)好奇的目光。丙中洛、沙溪寺登街、魯史、云南驛、磨黑、碧溪、娜允、易武、石羊、光祿、黑井、娜姑、諾鄧、蠻耗、建水、團山、石屏、迤薩……在云南的茶馬古道沿線,這樣的古鎮(zhèn)、古村落有幾十個,每一個都是大地上的珍珠,每一顆珍珠里折射出的光芒,都可以編織起一本以小見大的史書。

可以說,在許多歷史時期內,茶馬古道與普洱茶是相輔相成的,以至今天我們說茶馬古道離不開茶,特別是普洱茶;說普洱茶的文化與歷史同樣離不開茶馬古道。如果說普洱茶是茶馬古道必不可少的維生素,那么茶馬古道就是普洱茶的文化基因……

本文節(jié)選自

《茶馬古道的生命力》

作者丨段兆順

原文刊載《普洱》雜志

2017年3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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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茶歷史:石屏商號與六大茶山 ——袁嘉猷倡建小河底河橋

石屏縣現(xiàn)隸屬云南省紅河州,位于云南省南部。湖光山色,地杰人靈。明清兩代石屏出過638個舉人、77個進士、15個翰林,其中有云南唯一經(jīng)濟特科狀元袁嘉谷。有人贊石屏是“山川東迤無雙境、文學南滇第一州”。石屏人不但重教興文,其開拓蠻荒經(jīng)商致富的精神也令人贊嘆。

▲石屏文廟,圖片由作者提供

石屏人很早就有“走西頭”的說法。所謂“走西頭”就是“走夷方”。由石屏去元江、去寧洱、去普洱、去六大茶山、去普思沿邊,甚至去越、老、緬、泰等國。

康熙《石屏州志》載:“在州西八十里往元江路旁,萬山中立一大石,廣丈余,上有馬跡數(shù)印”,稱為“龍馬古跡?!笨梢娛寥岁J蕩天下的精神寄托。

清代,屬普洱府思茅廳管轄的“六大茶山”即早期記錄的“攸樂、革登、倚邦、莽枝、蠻磚、漫撒(后為易武取代)六茶山”是石屏人較早開發(fā)的一個區(qū)域。不遲于清雍正年間云南的普洱貢茶即由“六大茶山”采摘、制作,貢于皇家(關于六大茶山山頭名字變化詳見筆者《六大茶山文字記載之源起》一文)。

▲古六大茶山茶園,圖片由作者提供

道光十八年(1838年),易武《斷案碑文》記:“張應兆、呂文彩等均系隸籍石屏州。呂文彩等叔父輩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前由土官招到易武栽培茶園,代易武賠納貢典,給有招牌已經(jīng)多年。”這是較早記錄石屏人在六大茶山種茶的記錄,而去茶山販運茶葉的經(jīng)營活動應該更早。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六大茶山的漫撒茶山石屏會館建成。世襲管理茶山一帶地方部廳曹氏土司,世襲管理易武一帶地方司廳伍氏土司都捐銀不少。賜進士出生蒙化廳郡人盧錞在碑文中記:“今圣德天威所到,過去荒陬僻壤,人跡罕至的茶山,現(xiàn)在已是“肩相摩,轂相擊,趾相錯也?!钡崾∑幪炷潦瞧淠峡?,茶山又是其遠郡,漫撒又是茶山之小者也。然而石屏人往來于茲如履坦途,無瘴癘之憂,無虎獸之患??帐侄鴣?,滿載而歸,實在有不少這樣的人。這不僅僅是圣治之德威,其中亦有神助吧。然而離鄉(xiāng)背井出入于蠻煙瘴雨之鄉(xiāng),棲息無定,客舍未安,不能使同鄉(xiāng)親善和睦、共同發(fā)展。歲丁未,石屏人相聚而言,在內,石屏大商賈有商會,在外,遠至普洱各縣皆有會館。漫撒雖然簡陋,但怎可無之?今經(jīng)各方捐金若干,會館已初建成。會館有大殿、陪殿、廂房、廳堂,巍然可觀。大殿中供神武大帝,陪殿左為財神殿,右為山神土地祠和灶王爺,其他雜物陸續(xù)置備。今后石屏人往來可得憩息之所,而四時更換之時,祈禱、酬愿者,敬於斯、飲於斯,無異在乾山異水之間也。揚圣治之威,托神靈之佑,和睦鄉(xiāng)誼而安旅人,一舉而眾善備焉。

漫撒石屏會館建成標志著易武漫撒茶山興盛的開始。

六大茶山道路艱難,自古是窮崖絕獻,蠻煙瘴雨之鄉(xiāng)。為獸蹄鳥跡之所經(jīng),其間山谷之溪間,成為崎嶇險阻者。由易武至倚邦中間隔著磨者河。此處峰險谷深,每當夏秋雨季來臨,連續(xù)五六個月的大雨、山溪河谷波濤泛濫,飛流迅湍。這時只能靠兩岸的繩索將船拉過去,這是無奈之舉。

▲石屏袁嘉谷舊居,陳云峰攝

道光十六年(1836年),磨者河上的永安橋經(jīng)官紳集資終于建成。碑文中捐款的石屏人有:石屏王乃強捐銀壹佰兩;石屏賀策遠捐銀壹佰兩;石屏何鏞安捐銀陸拾兩;石屏何超地捐銀拾伍兩。

道光三十年(1850年),茶山又修圓功橋,并立碑記事。碑文為石屏人張理堂題,刻碑為石屏人武紹竟。

橋梁乃交通之咽喉,古往今來,架橋修路都為大功德。

民國二年(1913年)五月,袁嘉猷等向云南都督府呈興建石屏小河底河橋。袁嘉猷說:“石屏、建水往來元江、他郎、思普茶山的大道中隔一河,距城九十余里為小河底河。冬令水涸時褰(撩起的意思)裳可涉,一逢夏令大雨滂沱則山水暴發(fā),行人到此惟有望洋興嘆。欲退則無旅店可投,欲進又無船支可渡。露宿風歺,染瘴而歿者時有所聞。間有情急勢迫,刻不能待,冒險過渡飄流淹死者則又屢屢有之。以前屢經(jīng)提議在此建筑鐵橋以利行人,然一苦于無人牽頭負責,再苦于無錢進行,議了又停,停了又議,建橋幾已成為套話。我等念切家鄉(xiāng),責所難辭,因邀集同人籌商,仍按照前議,于此處建造鐵橋一道,大致估計約需款二萬余元?!?

民國二年,蔡鍔等剛剛推翻清朝在云南的統(tǒng)治,百廢待興,當然不可能為一個縣的建橋進行撥款。袁嘉猷等提議建橋所需款額向個舊,石屏,建水及思茅等處凡于此橋有關系者,量力勸捐,雖非咄嗟(很快)可辦,也不致落為空談。

袁嘉猷為袁嘉谷的三哥,其書法稱為袁家之最,可惜今已罕見。此時袁嘉谷已回到云南,在省城任參議員。

袁嘉猷等還提出,建橋之事若無一人總攬全權,則形同散沙,很難進行下去。他們建議,現(xiàn)任石屏縣知事周汝釗熱心公益,辦事實在且又熟悉工程,由他充任總理,我等紳士再協(xié)同襄贊,則此橋之建成試目可待矣。伏乞充準即日加給委任令,俾得籌商一切。

袁嘉猷等的建議很快得到云南軍都督府的批準。

云南民政長下達了指令第三百八十一號:“令石屏縣知事兼建小河(底河)橋總理周汝釗;內務司案呈據(jù)石屏縣紳士袁嘉猷等呈稱為工艱費巨籌畫需人,懇請委任總理以專責成事?!斀?jīng)批準令委。應仰該總理會集正紳籌措款項,妥訂辦法,尅日興工以期早日告成,是所厚望。切切此令。”

民政廳的內部辦文中還有這樣的批語:“即函駐省城個(舊)、蒙(自)各紳為協(xié)理,竭力勸捐,并請函建水、他朗(今墨江)、思普各茶幫捐助及呈請都督、民政長發(fā)起募捐事宜?!笔±锝o的這個力度是空前了。

石屏縣知事兼建小河底河橋總理周汝釗確實是個辦實事的人。他首先在袁嘉猷等人的襄助下開出了在全省各地石屏紳商人士的勸捐名單,人數(shù)超過百人,可見這時石屏商幫的實力。

在此名單中我們看到了在清末民初思茅及六大茶山最赫赫有名的幾個大茶號。這些茶號的老板當然都是石屏人。

雷朗然——清末民初思茅最大、最具影響力的茶號“雷永豐”的老板?!端济╂?zhèn)志》載,雷逢春(字朗然,號雨峰,石屏人),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雷永豐”號從石屏遷入思茅。雷逢春生于1853年(清咸豐三年),他的大部分經(jīng)歷是在清代。民國二年(1913年),他被選舉為思茅商務分會總理。同年6月,雷辭去總理,告老還鄉(xiāng),回到石屏。1921年,雷逢春當選為云南省第三屆議會議員,1926年去世,享年73歲。其長子雷恩溥曾任云南總商會公斷處處長,1921年左右任過云南總商會副會長?!袄子镭S”當時在思茅發(fā)展到一個什么程度?我們從下一個文檔中可窺見一斑。民國四年(1915年)九月十一日,思茅海關監(jiān)督在給省財政廳廳長劉鈞文中說:“三年公債全省認購者惟思茅一處,除息銀339元已據(jù)思茅富滇分銀行撥兌,于七月二十七日照數(shù)收訖外,現(xiàn)公債票已到省廳,相應備文,赍請貴廳煩將帶到三年公債票點交,托雷永豐號給領,解回以便轉發(fā)?!惫珎钡念I取,本應由官方行為,海關委托“雷永豐”號到省城解回足見對其的信任,也可知其當時的社會地位。

▲“雷永豐”檔案,圖片由作者提供

民國十年(1921年)十二月,思茅縣知事張舜鏞向省府報送本地茶葉產(chǎn)銷情況及樣品時唯一上報的樣品就是“雷永豐”加工的“元茶”和“緊團”。在民國二十年代前,思茅茶業(yè)以“雷永豐”為代表是沒有疑問的。(詳見筆者《雷永豐茶號的盛衰》一文)。

劉向陽——即易武“同慶號”的老板劉葵光,石屏寶秀吳家營人。“同慶號龍馬商標”上的文字寫“本莊向在云南久歷百年字號,所制普洱督辦易武正山陽春細嫩白尖?!币源私Y合劉氏家譜判斷“同慶號”開辦的歷史大致可追溯到1820年(嘉慶二十五年)左右。劉向陽的父親劉順成不遲于光緒十四年(1888年)已在易武做茶。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劉向陽與楊吉三合伙后“同慶號”資產(chǎn)得到迅猛發(fā)展。到民國初,其“同慶號”茶品在香港及滇省已聲名鵲起,成為假冒的重點。1917年六大茶山修筑磨者河上的承天橋,工程耗時兩年,其建橋所需銀兩的一半為劉向陽所捐,這可看出“同慶號”資金的雄厚。劉向陽在易武經(jīng)營茶莊幾近五十年,1942年11月10日,劉向陽就任鎮(zhèn)越縣易武鎮(zhèn)商會主席。其子劉鶴年石屏中學畢業(yè),1942年任易武鎮(zhèn)鎮(zhèn)長,1944年底被選為鎮(zhèn)越縣臨時參議會會長,1945年被評為鎮(zhèn)越縣公正紳士。

向質卿——即易武“同興號”的老板,石屏定心寨人。其1935年后銷香港茶葉的大票中有這樣的文字“相傳五世、歷年壹百五十余載?!卑催@個推算,“同興號”大約在1785年(清乾隆五十年)左右開辦。向質卿1875年(光緒元年)生。清末,他所制的貢茶是迄今為止唯一僅見留存在宮廷中打有私人名號的貢茶。

現(xiàn)僅存唯一的一塊向質卿制茶由故宮博物院調撥給杭州中國茶葉博物館收藏。茶為方形,長寬均為12.3厘米,高3.5厘米,重約250克。茶的正面是漢文的“向質卿造”4個字,文字向上凸出,背面則蓋著滿文印戳,茶色已成栗紅。

茶莊貢茶在歷朝歷代均有,不足為奇。但打有私人名號的貢茶確實罕見,這是皇家的認可和高度的榮耀。向質卿這樣的底蘊確實是唯一。

袁嘉猷發(fā)起修建小河底鐵橋的勸捐名單上還有:易武的黃榮發(fā)、朱平安、黃家珍(同昌號);倚邦的宋慎安。由于歷史的久遠和史料的缺乏還無法將這些人物與相應茶號一一對應。

捐款到位后建橋也拉開了序幕。鐵橋位置最終選擇在距石屏縣城40多公里的邑胡寨山與阿喬寨山之間,是石屏跨越小河底河進入元江、普洱、思茅等地的唯一通道。冬季水枯,鐵索橋的建造開始動工。在河兩邊已砌好的巖石上,石匠們按照要求在兩岸巖石上分別把十一個石洞鑿好,并在北端固定死鐵鏈。鐵鏈另一端用棕繩牽引,由騾馬拉至對岸。當十一根鐵鏈都被連接好以后,再用絞盤絞緊鐵鏈。為使鐵鏈牢固,再在兩扣鐵鏈間用鐵榭連接。最后,鋪上堅硬如鐵的黃楊木。鐵索橋建成于1913年,跨度38.7米,由11條鐵鏈,每條鐵鏈299扣環(huán)聯(lián)接而成。其中9條鐵鏈平行作為橋道,2條鐵鏈作橋道兩邊的扶手。橋面寬3米,上鋪黃楊木板。西北向橋墩面闊22米,進深14米,高11.5米,全為青石所砌,并有暗榫聯(lián)嵌。東南向橋墩面闊10米,進深11.8米,高8.7米,基礎建于河畔巨巖之上。橋墩上建橋頭堡,鐵索橋上建木結構走廊,廊頂上鋪青瓦。此橋中部拱起,兩端下垂,狀如長虹,人稱"鐵索鎖狂蛟,長虹掛廊橋"。一九一三年,鐵索橋正式使用。

▲石屏小河底鐵索橋,陳云峰攝

鐵橋建成,險水變?yōu)樘雇?,雨季也可通行,石屏與普思沿邊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石屏商號在六大茶山和石屏兩地制售茶葉的活動也進一步發(fā)展。

1917年10月,官方對石屏縣茶業(yè)調查中記錄:“仿普茶辦法而經(jīng)理者在(石)屏已有商十余號?!辈⒄f“茶葉一宗就屏揉造者填之,而普茶入境批發(fā)者未列?!边@十余家在石屏仿普洱茶制法的石屏商號自然不包括那些已在六大茶山經(jīng)營多年的商號。

仿普洱茶制法的石屏本地商號并不是仿冒別家的品牌,而是學習普洱茶制法,他們也創(chuàng)出了自己的品牌。官府記載這時的石屏茶號商標名牌有“雙燕”,“長春”,“同源祥”等

這些茶號就住址居屋招工揉造,就揉址批發(fā)或發(fā)歸省茶行批發(fā),代售。出名的經(jīng)理人有何楚珩,余凌軒等。石屏所制茶葉計每擔三十筒,又每筒七元重四觔。

▲石屏古建筑,圖片由作者提供

此外,官府還記錄了石屏茶商的一條重要信息,說:“近二十余年由普洱易武山傳種于元江之豬羊街鄉(xiāng),其地與屏毗連,多為屏商做之,近已銷出香港,百色等處?!睆?917年前推二十余年大致在光緒二十年(1894年)前后,易武茶葉傳種于元江豬羊街。石屏與元江毗鄰,元江茶葉多為屏商做之,學習了普茶制法后,在1917年前已銷出香港,廣西百色等處。石屏茶商帶動了元江茶葉的發(fā)展。

清代就在六大茶山開拓的著名茶號也同時在茶山及石屏兩地制售茶葉。如:

向質卿的“同興號”。在其筒茶的大票中有這樣的文字:“(一)專辦易武倚邦正山同興向質卿上印茶莊元茶;(二)專辦蠻松正山同興上印荷花紙包鳳尾茶;(三)兼辦易武同順祥向繩武茶莊元茶;(四)向慶記向壽山督造;總發(fā)行云南石屏同源利西正街?!?

劉向陽和楊吉三的“同慶號”茶葉內票文字上曾有“總發(fā)行云南石屏同慶號制造廠易武同慶號劉向陽”。楊吉三與劉向陽在石屏總號的房屋占地800多平米,建筑面積1000多平米,五天井,至今留存。

1917年7月,“乾利貞”、“宋聘號”的商標申請書中提到其在“易武茶山”,“石屏太史巷等處”都設有茶號。

清末民初,“乾利貞”商號已由石屏袁嘉谷家族掌控。

民國六年十二月,蒙自道尹繆嘉壽給石屏縣知事聶培煋的訓令提到“奉省長公署第1066號指令,實業(yè)員袁丕訓辦理實業(yè)年限成績一案呈悉,即經(jīng)該道尹查明該袁丕訓歷辦棉茶實業(yè)達八年之久,目充商會職員達三年以上,均克盡厥職?!痹в枮樵喂榷缭沃兊膬鹤?,省長公署下文對其評價為“歷辦棉茶實業(yè)達八年之久,目充商會職員達三年以上,均克盡厥職?!边@是很高的榮耀了。

1917年7月,“乾利貞”的商標申請書附粘的商標紙樣上加蓋有“袁謙六”的印記。袁謙六即為袁嘉谷大弟袁嘉壁。直至1940年,袁嘉壁還以“乾利貞”負責人的身份代表茶業(yè)公會參加了石屏商會的改選?!扒憽痹谝孜洳枭降慕?jīng)營活動一直持續(xù)到1949年。

1940年4月,“乾利貞”的袁嘉壁;“同慶號”的楊吉三(楊同慶)、劉向陽(劉同慶);“同興號”的向質卿和“協(xié)盛祥”的楊華庭代表石屏茶業(yè)公會四十八家茶號和個人出席商會改選。這是石屏茶業(yè)的鼎盛時期。一個縣在同一時期有四十八家茶號和個人做茶,這在全省十分罕見。

民國時期從石屏到易武的路線大致為,石屏至楊武、元江、他朗(墨江)、通關、普洱(寧洱),由此轉向江城方向。由普洱到江城勐烈街420華里,計6個馬站:江城勐烈街一三家村一丫口寨一曼興一鐵廠河一草皮街一寧洱縣城。由江城到鎮(zhèn)越縣易武鎮(zhèn)350華里,計5個馬站:江城勐烈街—阿樹一漫灘一漫乃一漫撒一易武。

也有直接從墨江到江城縣的路線。墨江——哪喊——三星街——龍?zhí)两帧摹脒呎舐愤厡毑剜l(xiāng)——坡腳——江城。

靖國戰(zhàn)爭后,云南進入各派不斷爭奪的年代,對地方管控力大大削弱。三迆大地上不法宵小乘勢集嘯山林,結幫為匪,搶劫商旅。這時橫行于滇南一帶有名的土匪團伙已有禹發(fā)啟、楊友堂、龔鐵匠、小李自洪等十多伙,而吳學顯匪幫更是顯赫一時。滇南土匪搶劫商旅已成常態(tài)。

石屏商人“走西頭”已成危途。這一時期我們看到殘存史料中記載有:

“民國十七年(1928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寶秀吳家營商民劉興宗(商號榮春和)因往易武貿易,隨帶有毛瑟槍二桿,子彈一百發(fā)。請縣長發(fā)給護照。”

“民國十七年(1928年)十二月四日,商號乾利貞商民劉培元因赴元江進易武一帶貿易,隨帶有一字改槍三桿,子彈三圍,以圖自衛(wèi)。懇請發(fā)給護照而免沿途盤查阻滯。”

▲石屏商號進茶山帶槍呈文,圖片由作者提供

“民國十八年四月一號,商號瑞和祥寶秀商民佘萬清趕馬往思茅茶山等處貿易,攜帶有九響槍二支,土造一字槍二支,土造五字槍一支,子彈各五拾顆。竊恐沿途關卡阻滯,特請發(fā)給護照,以便耑行?!?

這些歷經(jīng)百年各種變動后殘存的史料當然只是當初石屏商號進茶山的一角。

不管前面有深山激流,還是瘴煙蠻雨,匪患重重,民國時期,石屏人對普思沿邊,對六大茶山的開拓始終沒有放棄。

百年后當來到袁嘉猷倡建、周汝釗主修的小河底河鐵橋時,十一根粗大的鐵索依然靜靜地橫亙在幽靜的山谷中,而橋亭木廊早已灰飛煙滅。寂靜的山林,人跡罕見,百年的等待難道是為你今日要留下一個印記?

山風襲來,百草豐茂,蟲鳥爭鳴,耳邊突然響起石屏人王毅寫的詞句:“千余年普洱,成名尤記石屏邑。八百里云煙,老馬夢回易武山。”

石屏古城,那一座座明清老宅里還塵封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傳奇。

本文部分所引史料由石屏縣檔案館提供,在此深表感謝!

2020年9月8日定稿

本文是關于石屏商號與古六大茶山的研究,對“袁嘉猷倡建小河底河橋”這一歷史事件,從歷史文獻的角度還原了當時石屏各大商號在六大茶山的經(jīng)營情況。

文章對古六大茶山的發(fā)展歷史,及石屏商號對古六大茶山開發(fā)的歷史事實進行了闡述,也對石屏商幫開發(fā)古六山的那段歷史進行了深度還原,是一篇了解云南普洱茶古六大茶山歷史的精彩文章。

作者簡介:

李路,云南茶馬古道學會特約學術委員,自由撰稿人。

2005年發(fā)起組織云南普洱茶產(chǎn)業(yè)誠信自律活動并發(fā)表全行業(yè)《昆明共同宣言》。2007年參加第二屆普洱茶國際研討會發(fā)表《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論文。此后十余年專注民國云南茶業(yè)歷史,先后在報紙刊物上發(fā)表文章數(shù)十篇。2019年撰寫的五篇文章收入云南省檔案館出版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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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普洱茶的“西頭”往事

乾隆年間,一名叫吳尚賢的石屏人氏,提前離開家鄉(xiāng),在遙遠的西部叢林中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

吳氏在臨滄開設的茂隆銀礦,產(chǎn)銀一度達到十萬兩以上。在巨大的財富效應之下,吳尚賢與緬王稱兄道弟,甚至代表緬王,親自帶領緬甸使團進京朝貢。

吳的成功,刺激了更多的石屏人躍躍欲試。普洱茶“同興號”“同慶號”的先人們正是在這種成功經(jīng)驗的巨大感召下,開始揚起馬鞭,奔向西部,去創(chuàng)造和實現(xiàn)屬于自己的財富之夢。

然而,財富不僅能點燃本分商人的夢想,也必然刺激了另外一種人——土匪。在“走西頭”的漫長道路上,土匪遠比瘴癘之氣更危險。

要想在貿易中獲得成功,首先要做的首先是保命。躲過了瘴氣只是第一步,學會與土匪周旋才是最關鍵的第二步。

對石屏商人而言,客死他鄉(xiāng)是一種常態(tài)。沒有人統(tǒng)計過究竟有多少石屏商人在“走西頭”的過程中命喪匪手。我85歲的姑婆在敘述這些往事時,神態(tài)非常平靜。

姑婆的丈夫在1943年開始“走西頭”。那一年,長期在個舊混跡礦山,而且據(jù)說也發(fā)了點小財?shù)耐夤ü闷诺牡艿埽┯捎谌淌懿涣巳毡撅w機夜以繼日的轟炸,決定變賣產(chǎn)業(yè),返回石屏。

對一個有勃勃野心而且見過世面的男人而言,回家種地不是他的追求,外公決定約上姐夫,去“西頭”開辟新的生財之道。姑婆的丈夫,作為石屏望族丁氏的后人,也非安于現(xiàn)狀之輩,對小舅子的提議自然完全贊成。

那一年,姑老爺子大約三十七八歲,正值壯年,而外公更是年少輕狂,血氣方剛。一系列籌備之后,馬幫于1943年夏季動身。目標:易武。

50年后,蒼老的外公躺在病榻上氣若游絲。當我試圖用攝像機記錄下他口述的一生傳奇經(jīng)歷時,他面色逐漸恢復紅潤,并努力坐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告訴我:“……有時,我們一天只能走50公里,在旱季缺水時,我們把芭蕉樹砍下來,擰出汁水做飯。在墨江,我們一半人打擺子,差點死掉。有的人偷偷跑回了老家。我們在易武第一次見到了圓茶,他們叫七子餅,用竹筍殼包裹。我們原本打算多買一些,運回石屏,再運往省城。由于貨物太多,我和你姑老爺子不得不各自帶領馬隊分批返回,唉,誰能想到,我的馬隊已經(jīng)返回石屏半個月,而他的馬隊依然音訊全無。大概在9月下旬,馬隊中有人到達,我一看,茶葉全部到齊,但是,馬夫說你姑老爺子在墨江失蹤了?!蔽掖颐柕溃簽槭裁??外公緩慢躺下,接著說:“和當?shù)厝税l(fā)生了械斗,沒有人知道他的死活”。

沒有人知道是誰使我的姑婆成為寡婦,在兵荒馬亂的年代,這種事情太多太多,它注定將成為一個永遠的謎團,困擾姑婆的一生。她的青春定格在1943年。她在孤獨中度過了60年。

姑老爺子的命運,是石屏商人“走西頭”之夢的一面。在另一面,更多的石屏商人從普洱茶種植、加工、貿易獲得了財富。許多人留在易武建起豪宅,而另外一部分人,則不惜把腦袋拴在馬背上,躲過叢林中土匪們無處不在的窺視,把財富運回石屏,衣錦還鄉(xiāng)。

后“走西頭”時代

當“走西頭”的商人們提著腦袋玩普洱茶生意的同時,另一批石屏商人也在舉世聞名的錫都個舊,博取了巨大的物質財富。此時,隨著國內形勢的發(fā)展,一個令中外側目的工程,正在悄然醞釀,而這一工程的最終完工,則仰仗了兩批商人的合力。

1905年,法國經(jīng)營的滇越鐵路滇段工程已開始全面施工,云南的愛國紳商深感主權喪失,倡議集資自己修建鐵路。民國元年(1912年),個舊紳商再行商議,籌組鐵路公司。

1913年,個碧鐵路公司在蒙自成立,陳鶴亭出任個碧鐵路公司總經(jīng)理。陳鶴亭正是曾走出無數(shù)馬鍋頭的石屏寶秀人,一個在中國近代史上有著重要意義的實業(yè)家,一個把中國第一條國人自己修建的鐵路修到了自家門口的人。

和普洱茶商們不同的是,陳鶴亭從寶秀這個偏僻而古老的滇南小鎮(zhèn)出發(fā)后,走的是另外一條人生路。陳是中國歷史上最后一科進士,東渡日本游學,回國后曾任中華民國大總統(tǒng)黎元洪的秘書,最后,他選擇了寶秀作為終點——他自己的鐵路的終點。

1915年5月5日,個碧鐵路開工修建,原本這條鐵路并不延伸到石屏,但在陳鶴亭及石屏、建水富商們的努力下,最終延長到陳的家鄉(xiāng)——石屏寶秀,從而與茶馬古道東線連為一體,鐵路名稱也隨之改為“個碧石鐵路”。

從此,石屏成為重要的普洱茶貿易中轉站,石屏馬幫從六大茶山運出的普洱茶在石屏轉運火車,再經(jīng)鐵路抵達東南亞或轉香港,運輸效率大大提高。也由此直接促成了石屏在1933年前后的商業(yè)繁榮和隨后的普洱茶貿易小高潮,大量普洱茶貿易商號在石屏增設倉庫,隨時中轉。在這些門庭若市的倉庫背后,綿延群山之間的茶馬古道馬鈴響徹山間,馬幫川流不息。

直到解放以前,百年老號“同慶號”“宋聘號”依然在祖居地石屏有商業(yè)鋪面、倉庫,有深宅大院。在這座形如龜背的城市里,他們運籌帷幄,按下算盤,遙控著千里之外的商業(yè)脈絡,并資助各地建起數(shù)量眾多的石屏會館。四十年代末期,隨著普洱茶貿易盛況因戰(zhàn)亂升級而逐漸衰落,一度繁榮的石屏小城也重歸寧靜。

注:內容來源普洱雜志,作者局部,信息貴在分享,如涉及版權問題請聯(lián)系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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