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園的茶葉

前些年，因為普洱茶湯色暗紅、口感滑膩、有暖胃降脂等功效而悄然走紅大江南北，收藏和品嘗普洱茶之風橫掃華夏大地，最后成為國際市場的新寵。

從此，愛茶之士人人談茶，家家收藏普洱茶。讓這個中國名茶、云南特產(chǎn)一下子身價飆升。朋友相聚來壺普洱茶喝來品去，相互談論你收藏了那個年代的，我又是收藏了多少幾十年的陳茶、多少新茶、又是從哪里哪里出產(chǎn)的老樹茶。反正是越陳、越好、越多、越值錢，收藏的人越自豪。其實，對我而言，普洱熟茶喝來品去主要還是看個顏色鮮亮誘人而已，至于味感嘛，因為是長時間發(fā)酵的茶葉，感覺大多區(qū)別是一股“霉味”的濃與淡，只可惜別人說的好茶，喝到我的口中就怎么不識貨了。

在與茶友相互交談中，經(jīng)常談到老班章古樹茶，聽多了老班章這個有點奇怪的名字，自然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只等有機會去做一些討教和拜訪。

時隔數(shù)年后，借西雙版納的文友之約，去年夏天，終于有機會到老班章去看一看向往已久的古樹茶。

朋友就身在茶鄉(xiāng)勐海縣，并且自己家里也種有茶樹，又是喜書愛茶之人，天天與茶打交道，好茶自然是不少的。幾種好茶輪番上陣，邊品邊聽文友介紹茶的色香、口感功效，我在此又感受和學習了一番茶文化。當品到老班章古樹茶時我才知道老班章離這里不遠，就在幾十公里外的布朗山鄉(xiāng)的布朗山上。懷著好奇心，我向朋友提出第二天到老班章去看看的想法，文友欣然同意我的請求，主動提出給我當向?qū)阄乙煌巴笊缴钐幍睦习嗾绿皆L究竟。

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泥爛路滑蜿蜒曲折艱難的行程，我們終于來到了仰慕已久的老班章村。老班章村是西雙版納州勐?？h布朗山鄉(xiāng)一個古老的哈尼族山寨，位于布朗山林海茫茫的大山之中。“班章”二字源自傣語：“巴渣”，意為：“一條魚”，漢語音譯為：“班章”。后來又分出了新村子，所以又有了新班章、老班章的說法。我在這個名叫“一條魚”的山村沒有見到魚，卻收獲了滿眼、滿心的好茶和喜悅。

來到老班章山寨，新修成的山寨大門牌坊氣勢不俗，“老班章”三個大字就象用茶葉壓成的工藝品字一樣背負歷史的厚重，讓人入心入肺。山寨因茶而興旺，村民因茶而富足，地方因茶而出名。擁有近五千畝百年以上古喬木茶園。棲居這里的哈尼族同胞，世世代代與茶相伴，以茶為生，以茶為榮。用智慧和勤勞蘊育出了聞名遐邇的老班章古樹茶。進入新世紀以來，伴隨著普洱茶的復興，老班章茶天生麗質(zhì)的品質(zhì)被越來越多的普洱茶愛好者和高端消費者所認識、所癡迷，因而芳名遠揚。

老班章海拔1600米以上，最高海拔達到1900米，平均海拔約1700米，屬于亞熱帶高原季風氣候帶，冬無嚴寒，夏無酷暑，一年只有旱濕雨季之分，雨量充沛，土地肥沃，有利于茶樹的生長和養(yǎng)分積累。再加上原始森林人跡罕至，沒有任何工業(yè)和化學污染，是難得的原生態(tài)古樹茶。村里現(xiàn)存近5000畝古茶園，分散在每家村民的園，年產(chǎn)青毛茶約50噸。自古以來，老班章村民沿用傳統(tǒng)古法人工養(yǎng)護賴以為生的茶樹，遵循傳統(tǒng)手工采摘鮮葉，土法炒制揉作茶青，不添加任何色素和香料的規(guī)矩。

近年來在各級政府和茶業(yè)管理、科技部門的關(guān)心支持下，村小組和村民與茶業(yè)龍頭企業(yè)密切合作，創(chuàng)建茶葉合作社、共同建設老班章茶葉基地，推行古茶樹保護與合理開發(fā)利用科技措施，改善古茶園生態(tài)環(huán)境，確保老班章茶品質(zhì)優(yōu)良。近幾年來，村民的茶葉收入快速增長，一公斤古樹茶可以賣到1000多元，而且不用出門就被公司收購。近幾年來，村民人均純收入已超萬元。村莊水泥路面硬化較好，家家住上了哈尼干欄式“別墅”，擁有汽車、摩托車等交通工具，現(xiàn)代家用電器一應俱全，村民們過上了富裕、文明、生態(tài)的小康生活。

老班章屬大葉種野生野放茶特色，古樹茶密集度高，又特別粗大，所以茶葉滋味厚重、濃強、霸道，初飲如關(guān)西大漢彈鐵琵琶唱大江東去，風骨剛健、氣勢雄，在普洱茶系列中歷來被尊為“王者”、“茶王”、“班章王”等至高無上的美譽。老班章普洱湯水之柔，幾乎無苦澀之味感，微微的澀感也是風撫柳枝雁過無聲。品含茶湯于口中，其甘如怡，始終有一種淡淡冰糖回甜之味。再細看湯色，有琥珀、陳釀之美；輕輕晃動杯壁，有菜油之厚重，用心用情品之，有含碧玉之滋潤。它的柔、味、色、潤，竟然沖泡十余次都變化不大。

走近老班章古茶園探訪，多數(shù)古茶樹樹齡為三五百年之間，一些茶樹基圍近2米，樹高4米多，樹冠直徑6米多，分部在老班章寨子周圍及附近的森林之中，山村原生態(tài)植被多樣性保存完好。在茶葉被矮化種植、小灌木品種，甚至于有人把茶葉種植在塑料大棚，用機器像割草一樣剪割茶葉的今天，這些喬木古茶樹實在難得。據(jù)做向?qū)У奈挠眩布捶N茶人介紹，這里日照充足、雨量充沛，云遮霧罩，空氣純凈，環(huán)境清幽，土壤有機質(zhì)豐富，為茶樹生長提供了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形成了最佳的植茶小氣候地帶，蘊育出了極品云南大葉種古樹普洱茶。天生麗質(zhì)、內(nèi)含物質(zhì)豐富，外形、品質(zhì)極佳的老班章茶，成為普洱茶生茶、熟茶中的極品，盡顯“王者風范”，以香氣高、茶氣重而馳名，深受茶葉專家和普洱茶愛好者的推崇。

每到春季，老班章古茶林里常常傳出采茶女的歡聲笑語，采茶歸來的農(nóng)婦背著滿籮筐滿編織口袋的喜悅回家，寨子里到處彌漫著新鮮茶葉的清香，老人在傳統(tǒng)的大鐵鍋里用木柴生火炒茶殺青，哈尼婦女們在陽臺上認真地翻曬茶葉，目光里透出對茶的摯愛和虔誠。整個山寨子，都浸泡在一片茶葉溢出的活色生香之中。

進到老班章哈尼人家，主人即會熱情的煮上土鍋茶招待客人，用這里的茶和這里的山泉水，用土鍋煮出的茶，茶禪氣息十足，苦而回甘，滋味厚重。香氣四溢的茶湯，常令人神清氣爽、解乏提神醒腦，讓人回味無窮。因為其他村山寨的古樹茶質(zhì)地、口感遠不如老班章古樹茶的好，外面一二百元的古樹茶混進寨子出去后價格就可以翻好幾倍，在幾倍高利益的誘惑下就有人干此行當。為了保證老班章茶的品牌不毀，村民們自發(fā)輪流到寨子外的道路上設卡堵茶，防止其他村寨的茶流入充假損壞老班章的招牌和聲譽。

品著村民用傳統(tǒng)方法自己加工的老班章古樹茶，茶葉膠質(zhì)感極強，口腔沖擊力數(shù)一不數(shù)二；蘭香香韻，苦澀易化。我們想要的茶葉既要濃強，又要細雅，仿佛二八少女能舉千斤鼎，幾乎是不可能之事，但老班章做到了，這一特殊的口感特征決定了老班章古樹茶被更多發(fā)燒友認可。

在山寨慢回味茶的甘苦，同時也品味著老班章人的勤勞、樸實、好客，生態(tài)環(huán)境意識強的風格。幾百年來，老班章人愛茶，茶也眷顧老班章人，因為有好的山水和民風民俗，老班章人也得到大自然的回報和恩賜。

【摘自2018年第3期《吃茶去》雜志；作者：湯云明（云南晉寧），作者系云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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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第四輯 ? ? ? ? ? ? ?

? 天賦識靈草 ? 自然鐘野趣 ?

——哈尼族和普洱茶的情緣?

這種茶水湯色黃綠，清香潤喉，喝一口下去，主人待客的真情和著大自然的純樸氣息，直抵心靈最柔軟的部位，讓你永遠不會忘記。

巍峨的無量山、哀牢山和瀾滄江兩岸是哈尼族的主要聚居區(qū)，這里高山群峙，大江奔流，終年云霧繚繞，日照充足，雨量豐沛，各種植物繁榮茂盛蓬勃生長。提起哈尼族，人們馬上就會想起梯田文化。那層層梯田、水波蕩漾，仿佛一直通到天上去一般，這是哈尼族人民用勞動和智慧創(chuàng)造的獨特景觀。除此之外，茶也是哈尼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內(nèi)容。有人甚至認為，是茶文化和梯田文化構(gòu)筑了哈尼族生產(chǎn)生活、社會經(jīng)濟、生存生態(tài)的大廈。

? ? ?哈尼人是一個和茶有著不解情緣的民族。和許多生活在云南大地上的少數(shù)民族一樣，茶在哈尼人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飲料，承載著豐富的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重要內(nèi)容。從古到今，源遠流長，茶和哈尼族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已經(jīng)形成了哈尼人特有的茶文化。

? ? ? 關(guān)于茶的起源，哈尼族人民中流傳著一個有趣的傳說:遠古的時候，有個哈尼小伙子獵獲了一頭兇豹，他請來寨里的人一起飲酒吃肉。席間，大家盡興地跳起了舞，直到通宵達旦口千舌燥。主人便煮了一鍋水給眾人解渴。當鍋里的水即將漲開時，大風吹得樹葉紛紛落下，樹葉隨風飄進鍋里。大家喝后感到這水比平時的水好喝，苦中帶甜還有清香。后來就常采摘那樹葉來泡水喝，并且將樹種在房前屋后，取名“老潑”，也就是茶葉。古代哈尼人的口感和我們的一樣，食肉之后喝云南的大葉種茶，更感舒適通泰，甘甜暢美。

? ? ?很多資料表明，哈尼族種茶的歷史十分悠久，那些歷經(jīng)千年仍然郁郁蔥蔥，為人類奉獻著新綠的茶林，就是一個民族用勞動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和深厚文化的最好見證。在哈尼族的聚居區(qū)，從鎮(zhèn)沅的千家寨到瀾滄的邦崴，從普洱的茶樹箐到勐海的南糯山，哪里有哈尼族，哪里就有古茶樹;哪里有大茶園，哪里就有哈尼族。正如唐朝陸龜蒙《茶人》一詩所言:“天賦識靈草，自然鐘野趣?！惫崛嗽谏细赡甑臍q月中，已經(jīng)形成了地種到哪里，茶樹就種到哪里的習慣。根據(jù)有關(guān)專家的研究，從哀牢山西北部的鎮(zhèn)沅古茶樹到勐海賀松的大茶王，從無量山及普洱茶山箐的大茶樹到南糯山人工栽培的大茶樹和大茶園，不僅反映了哈尼族對茶葉種植的傳播史，實際上也是古代哈尼族遷徙的一條路線。茶用它的清香野趣陪伴著一個民族生息發(fā)展的漫長旅程，讓艱辛的旅途多了幾分溫馨和詩意。哈尼人栽種的大茶樹、開辟的大茶園從古至今就是普洱茶原料的重要來源。

? ? ? 千百年來在哈尼族的生活中，茶已經(jīng)融人生命融人血液，在民俗風情中隨處可以尋見它的蹤影在婚姻生活中，男方到女方家提親，茶是必不可少的禮物之ー。女兒出嫁到婆家，父母送她的陪嫁物品中，少不了要給她帯上一點茶葉。似乎是在用無聲的語言告訴女兒:今后的日子就像飲茶一樣，先苦后甜，回味悠長，這蘊藏著深刻的道理。不知從何時開始，在哈尼族一些重大的祭祀活動中，如祭祖先、祭賽神、祭山神、祭獵神時，甚至給病人叫魂打卦，也都要用到茶。茶是一種精神，是人和自然密切關(guān)系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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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中，茶是哈尼族待客不可缺少的飲料，而且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和形式?？腿说郊?，一定要喝主人沏好的茶水，哪怕只喝一口，也是對主人一片真情的回報。喝得越多，主人越高興。如果一口不喝，則會讓主人覺得客人看不起自己，待客的熱情會受到打擊。和茶相伴干年，哈尼族人民的性格也如茶一樣，質(zhì)樸、醇厚。茶被他們賦予了文化的含義，它代表的是仁義、敬意和純潔的心性。居住在南糯茶山上的僾尼人(哈尼族的一個支系)還發(fā)明了頗有特色的“土鍋茶”，哈尼語叫“繪圖老潑”。先取來山間流淌的清清泉水，裝進土鍋用火塘里的炭火燒開，再放入南糯山的名茶“南糯白毫”在滾水中煮五六分鐘，茶香就會在火塘邊彌漫開來，直沁入人的心脾。這種茶水湯色黃綠，清香潤喉，喝一口下去，主人待客的真情和著大自然的純補氣息，直抵心靈最柔軟的部位，讓你永遠不會忘記。西雙版納盛產(chǎn)竹子，哈尼族就發(fā)明了喝竹筒茶，將茶葉和水裝進鮮竹筒內(nèi)，放到火上燒開。茶的香味和竹子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還沒喝就讓人舌底生津。

? ? ? 在哈尼族悠久的歷史歲月中，茶對民族文化的建立、傳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可以溫潤生活，調(diào)節(jié)人際關(guān)系?？蛠砭床瑁圆栀浻H友等純樸的民風，具有很好的親和力和感染力，讓人的感情更豐富和美好。哈尼人從小就學種茶、采茶和制茶，他們中的一些人成為普洱茶業(yè)中的著名茶人，為普洱茶的傳承和傳播發(fā)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