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澤先生的故事

  大澤先生并沒有言語,而是像拔劍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給我們看?!恫柚芸分骶帍堄懒⒖戳撕苁浅泽@,原來是一本小書,封面上寫著“茶本”。

春雨過后的第一片嫩葉對愛茶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特別是在遠離都市,在汽車開不進,化肥農(nóng)藥沒得買的荒山野嶺上長出的那些野茶更是如此。
  3月30日,作為全國百家茶館的代表之一,我有幸受邀與《中華合作時報·茶周刊》組織的美、日、德等國的外交使節(jié)代表團一起去貴州鳳岡采茶品茶,并參加中國西部茶海首屆春茶節(jié)。我們一行10多人,早上8:55從北京首都機場出發(fā),到了重慶轉(zhuǎn)乘汽車,一路顛簸到了鳳岡已是晚上8:00鐘了。
  代表團成員之一大澤洋一先生是日本國駐華使館的參贊兼武官,第二天的日程安排很緊張,我們沒有機會在一起聊很多。大澤先生和太太能講中文,也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我們一般用中文交談,溝通有困難時,就用英文重復一遍。
  晚上,縣茶葉協(xié)會會長謝曉東請我們?nèi)トf佛緣茶館喝茶,主人為我們送上了一杯當?shù)匦虏芍频木G茶,據(jù)說富含鋅硒元素,這杯茶打開了我們話題。
 看著這杯茶,大澤并沒有給予贊美,臉上卻露出疑惑:“現(xiàn)在茶太多了,但喝到好茶卻更難了。到市場上去根本看不過來,有時看了罐子,你會懷疑里面是不是裝的這東西。即便是茶葉專家?guī)胰ベI茶,不是這家喝喝,就是那家嘗嘗,花上大半天才能買到一點好茶,最后給我的忠告還是,下次只能靠你自己用嘴去評。”
  “要不在這里挖棵樹到北京栽上,栽在郊區(qū)泉水邊,自己采自己制,我保證你年年都能喝上好茶”,我開玩笑地說,可他卻很較真,不同意這種說法,說:“茶一移植味道就變了,就是同一地方同一棵樹張先生炒和李先生炒的都不會一樣。”
  我們談到綠茶,談到日本的煎茶,談到云南的普洱茶,大澤先生如數(shù)家珍,談得最多的是湖南黑茶,湖南茯磚茶,這些是日本人愛喝的茶類。
  第三天上午,我們在賓館前面集合,依依不舍要離開鳳岡各奔東西,告別間隙大家還是在談茶,好似唇齒間還留著茶香,不言自語。我想轉(zhuǎn)開話題,讓大澤先生談?wù)勅毡疚涫康?,那是他的本行。大澤先生并沒有言語,而是像拔劍一樣,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給我們看?!恫柚芸分骶帍堄懒⒖戳撕苁浅泽@,原來是一本小書,封面上寫著“茶本”。
  對這本書,我一點也不陌生。在來的路上,我還和上海的劉秋萍女士談了這本書中有關(guān)古代某詩人的人生中不能容忍的三件事,大概是,偽教育耽誤了好青年;俗氣的贊賞貶損了一幅名畫;拙劣的手法糟蹋了一壺好茶。
  《茶本》是日本人岡倉天心在100多年前寫的,原著“The Book of Tea”是用英文寫的,在紐約出版。20年后才被譯成日文介紹到日本,2003年百花文藝出版社出過中譯本。對此書,我在溫哥華等了半個多月,Kerrisdale社區(qū)圖書館才從別人的歸還中調(diào)到英文原版,我借到書后,第一時間全文復印帶回。大澤先生的“茶本”也是配有英文原文的讀本。雖然我閱讀難度大點,看作者原著還是值得的。
  要大澤先生談他對日本茶道的看法時,他總是沉默下來,問多了他就說:“還在學習中。”
  是啊,在一杯茶的面前,我們都是學生,所能做的就是,保持寧靜,用心細品。(柯作楷)

責編: cn6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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