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洱的邊緣行走(8)——易武茶山

文/俗部
  易武今天的名氣這么大,但在六大茶山中,易武的開發(fā)和興起卻是比較晚的,當(dāng)其他五大茶山已經(jīng)很出名時,易武還是其中之“小”者。與其他茶山相比,易武更顯邊遠(yuǎn),東邊一點點就是老撾。

  易武的開發(fā)得力于移民。其他茶山雖然也都有移民,但易武移民的地域性相對集中,主要是來自于云南東部石屏的漢民移民。據(jù)資料記載,從乾隆五十年前后三萬多石屏人進(jìn)入此地開始,此后的一百六十多年,陸續(xù)有石屏人遷移至此。因此,今天的易武人在口音上區(qū)別于其它茶山,帶有明顯的石屏口音,并且在日常生活中,他們也保留了石屏人善于釀造、腌制的技藝,小作坊手工醬油至今仍是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這種醬油味道好,我和師弟每年都要買一點,但不能多,因為它未添加任何防腐劑,只能保存三個月,時間長了會變質(zhì)。
        

  由于此地石屏人多,在清代嘉慶年間,屬于今天易武范圍的麻黑,曼秀,易比等地就都建有石屏?xí)^,光緒年間,易武街也建了石屏?xí)^。

  易武雖屬后起,但名聲卻逐漸成為六大茶山中最為響亮的。原因,一是因為道光,咸豐年間,革登,倚邦,蠻磚,莽枝四座茶山累遭瘟疫與兵亂,人口減少,元氣大傷;二是易武的地理位置更方便經(jīng)老撾向東南亞出口茶葉,三是來易武的石屏漢人更擅于商業(yè)經(jīng)營。慢慢,從光緒十年后至民國二十六年,易武走向鼎盛,成了六大茶山的茶葉集散中心。當(dāng)時的情景非常繁榮,店鋪林立,馬幫絡(luò)繹,一些著名的茶葉商號也大多興起于此時。但此后戰(zhàn)亂連綿,商路阻絕,尤其是東南亞地區(qū)因日寇入侵陷入戰(zhàn)亂,易武的茶業(yè)外銷大響。

  1950年,進(jìn)軍大西南,這里曾有過兩進(jìn)兩出的激烈戰(zhàn)斗,易武街打得只剩下幾間屋子(兩間半)。加之后來以糧為綱,砍茶種糧,今天的易武與其鼎盛時相比,早已是面目全非了。如果不是十多年前興起普洱熱,今天恐怕很少有人會知道它。

  今天易武的行政級別是鄉(xiāng),屬西雙版納州勐臘縣。易武鄉(xiāng)原來只下轄三個村(村民委員會):納么田村,易武村,麻黑村。前幾年又將曼臘鄉(xiāng)合并過來,這樣就又增加了倮德,曼臘,曼乃三個村,一共是六個村。每一個村下面又有好幾個寨,如田壩,易比,三合社就都屬于易武村。

  大山里的鄉(xiāng)、村概念和內(nèi)地鄉(xiāng)、村概念的差別是很大的,一個易武鄉(xiāng),范圍實際上很大。易武鄉(xiāng)所在的山系是曼撒山,茶園沿曼撒山呈條狀一片片分布。雖然都叫易武茶,但由于各茶園的年代不一,海拔高度不一(600多米至1500米),生態(tài)環(huán)境不一,所產(chǎn)之茶是有差異的,有的茶差別還很大。

  04年去易武時,路兩邊基本上都是平房,這幾年,平房拆了蓋樓房的不少,旅舍也多了。最好的建筑是鄉(xiāng)政府辦公樓,剛完工不久。

  易武可以談的話題很多,先說同興號吧。

  同興號遺址在老街上。沿右轉(zhuǎn)的小路上坡,過小學(xué),就是老街。街很窄,一輛手扶拖拉機的寬度;很短,上十戶人家,嚴(yán)格說來,稱不上街。其中一座磚墻屋子,就是名聞遐邇的同興號。

  進(jìn)屋,窄窄的,幾步就到后院,有臺階下去,是后門。其實今天的這后門,當(dāng)年應(yīng)該是前門,因為后門外,就是茶馬古道。整座房屋占地面積也就大概60平米,從今天的格局看,實在想象不出當(dāng)年的氣度。

  同興號五十多年前就廢毀了,房屋收歸國有,1956年改為供銷社,改革開放供銷社干不下去,又賣給私人?,F(xiàn)在的主人記得是姓史,五十多歲,清瘦,謙和,云南中東部人,年輕時在這一帶當(dāng)兵,轉(zhuǎn)業(yè)后就留在當(dāng)?shù)?,結(jié)婚成家,最后買下了這坐老宅。他在這里也住了近30年了。

  前年在他家和他閑聊,談起同興號往事,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說,同興號的主人原是石屏人,最后一代的主人也早就沒了,只留下一個女兒,房屋沒收后,她無依無靠,一個人孤零零回了石屏。我問知道她的下落嗎?他說,不知道,不知道她流落到哪里。我說;那同興號就沒后人了?老史搖搖頭:沒有。

  老史敘述的很平靜,而我聽了卻唏噓不已,白云蒼狗,往事已矣,同興號,今天,只是歷史上與普洱茶難以分割的一個符號。易武回石屏,好幾百公里呀,同興號最后的女兒走在漫長的山路上,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象一幅模糊而又灰色的畫,在我心里定格,這幅畫,讓我的心沉重而壓抑,難受。

  老史和我都默默的坐著,抽著煙。過了好一會兒,老史象是自言自語的說:唉,都在搶同興號的牌子??????

  我搖搖頭,無語,我知道,易武有,景洪也有??????

  木匠是一個人來的,手藝極差,剛開始還能攬到一點活,后來就不行了,沒人請他,不得不靠幫山民干農(nóng)活打短工為生。有時無工可打,便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好心的山二便常常收留他,讓他白吃白住。去年總算有了著落,到另外一個寨子當(dāng)了上門女婿,和一個寡婦一起過日子,聽說過得還好。

  剃頭匠也是一個人來的,在基諾鄉(xiāng)的街上擺個剃頭挑子,手藝可以,會刮臉,理次發(fā)三塊,不富裕,但過得下去。師弟每年找他理發(fā)兩次,喜歡他刮臉時的舒服感覺;我不,嫌臟。

  泥瓦匠是一家三口都在這里。泥瓦匠雖說是與泥瓦打交道,但平時卻是衣著整潔,雖說已經(jīng)過四十了,仍可看出他年輕時的英俊。他手藝好,這些年基諾寨子蓋的新房,大多是他主持的。他收費不高,吃住在主人家,每月還能落個一兩千塊,說起來,在三個四川人中是最能掙錢的。不過他老婆既兇且悍,他掙的錢每次都被搜的一干二凈,他又不敢反抗,結(jié)果,身上常常拿不出一包煙錢。有時與老鄉(xiāng)剃頭匠相遇,常常腆著臉找剃頭匠要煙抽,當(dāng)然,也免不了被剃頭匠善意的奚落兩句。我見過他老婆,實在是不敢恭維。這三個四川人,想想,唉,一個人是一個人的命吧。 

責(zé)編: isundust
普洱茶品牌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