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中茶問世,四大茶廠登場,共啟現代化云南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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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中茶問世,四大茶廠登場,共啟現代化云南茶葉

在17世紀,我國茶葉的出口規(guī)模首次超越絲綢和陶瓷,之后一度占到了總出口額的九成,這些茶葉大量流入酷愛茶葉的英國,對中貿易入超。

殖民掠奪發(fā)家的英國人自然不愿看到白銀外流,由此,所謂的“倫敦皇家植物園園長“羅伯特·福瓊暗中潛入中國,意圖盜取當時最具經濟價值的植物——茶。

內憂外患的中國茶葉

1848年6月,福瓊到達上海,并混進一只茶商隊伍前往內陸茶山,盜取大量茶苗和茶種,并運到殖民地印度,但這一批茶苗很快全部枯死。

1851年2月,福瓊再次來到浙江、安徽、福建等地,共采集了17000粒茶種,23892株小茶樹,甚至拐走了8名經驗豐富的武夷山制茶師傅。

1858年,在英國的大力扶持下,半路起家的印度迅速發(fā)展出機器先進,成本更低,效率更高,政策寬松的茶產業(yè),在國際上成為中國茶葉最大的競爭對手。

1888年,中國茶葉對英出口量被印度迅速反超,一戰(zhàn)期間,英國在我國通商口岸建廠制茶,實行資本入侵,到了1921年,中國茶葉僅占世界出口量的8.79%。

反觀國內,由于清末民初政局動蕩,軍閥割據,從茶山到港口,茶葉運輸要繳納十幾次稅費,直接導致中國茶葉價格飆升,給了印度茶葉彎道超車的機會。

更糟糕的是,高昂費用使部分茶商以次充好,甚至將桑樹芽刷上染料混入茶葉,出現了劣幣驅逐良幣的局面,中國茶的國際信譽跌落谷底,幾乎再無翻盤機會。

直到1937年,吳覺農等仁人志士,集體向南京政府全國經委會請愿,直屬國家的中國茶葉公司才得以成立(以下簡稱中茶司)。

中茶司的出現,看似將全國各地的茶商豪強勢力擰成了一股繩,吸引了諸如浙江莊晚芳、四川葛林中、江西葛敬應等大茶商的加入,形成了人才濟濟的局面。

然而團結之下,利益不一致的眾人各懷鬼胎,始終無法集中力量辦大事,甚至還出現了貢獻最大的吳覺農被眾人排擠,職位下調的內斗現象。


中國現代茶業(yè)奠基人吳覺農先生

更嚴峻的是,就在中茶司成立不久,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中茶司在江浙閩徽等地投資建立的茶葉基地先后淪陷,總部也數次易址,公司內人心惶惶,無心經營。

危機之下,亦有轉機,外敵入侵使中茶司被迫將茶葉生產中心,從經濟較好的東南沿海轉移到西南內陸,也讓眾人看到了一個被嚴重低估的茶葉圣地——云南。

由此,云南開啟了近代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茶葉生產規(guī)劃,佛海茶廠(勐海茶廠前身)、康藏茶廠(下關茶廠前身)等也即將登上歷史舞臺。

制茶救國的云南茶廠

1938年9月,中茶司派出日后的總經理鄭鶴春和“滇紅之父”馮紹裘,到云南考察茶葉資源,并和當時云南省經委會主席繆云臺、建設廳廳長張西林達成共識。

到達云南后,一行人原本打算借助滇越鐵路,考察墨江、佛海(今勐海)、思茅(今普洱)、緬寧(今臨滄)、順寧(今鳳慶)等大葉種茶葉資源豐富的地區(qū)。

不過因為時局緊張,交通閉塞,出行不便,考察團就只考察了部分地區(qū),他們一邊調研,一邊采制鮮葉,還在鳳慶試制出了品質優(yōu)秀的滇茶樣品,這讓眾人大喜過望。

  

考察大獲成功后,中茶司總經理壽景偉,和董事長卓宣謀都飛抵昆明,與富滇銀行等云南本地勢力,一起洽淡順寧,佛海,宜良等地的投資設廠開發(fā)事宜。

不過由于各方都不愿多出資本,原定兩百萬的投資計劃最后縮水到了十五萬元,為了平衡這個脆弱的利益共同體,中茶司決定讓左右逢源的鄭鶴春為總經理。

1938年,“云南中國茶葉貿易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云茶司)正式運作,次年派遣馮紹裘赴順寧建廠,范和鈞先任宜良實驗茶場場長,后赴勐?;I建茶廠。

國難之下,云茶司的茶葉經營重點是銷往國外,換取外匯,因此籌建的這些茶廠主要生產紅茶,范和鈞領導下的勐海茶廠還曾為蘇聯(lián)定制過青磚,以換取軍火。

這時八中茶標尚未問世,這些茶葉使用的是盾牌商標,上面的十二星圖案,是蔣經國新生活運動的標識,下面則是"TheYunnanTeaCorporation"的縮寫。

云茶司生產的不同茶類產品,使用的商標雖不盡相同,但都是由這個盾牌商標衍化而來,如勝利牌云南紅茶,和建國牌云南紅茶。

1939年末,茶葉生產初見成果后,云茶司又擴大經營,在昆明成立復興茶廠(昆明茶廠前身),主產復興牌沱茶和方茶,嘗試經營普洱茶這一門類。

1941年,中茶司又和蒙藏委員會的格桑家族合作,共同成立了康藏茶廠(下關茶廠前身),開始生產銷往藏區(qū)的寶焰牌緊茶,自此,幾大民國國營茶廠全部亮相。

不過,云茶司倉促之下生產的普洱茶品質,還是無法與一眾民間號級茶莊競爭,在宜賓只被列為三等,范和鈞還擔心普洱茶在路上發(fā)霉,犯了二次烘焙的錯誤。

也正是由于茶品質量一般,賣不出價,云茶司生產的這些普洱茶產量都不算多,比號級茶數量更加稀少,這些舊民國商標也隨著歷史長河逐漸遠去。

更遺憾的是,在炮火連天中誕生的云茶司,雖然一直在竭力運作,換取外匯支援祖國抗戰(zhàn),但影響力終究有限,無法在那個時代中拯救國家和人民。

1941年末,日本悍然發(fā)動珍珠港事件,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緬甸淪陷,要道被毀,云南邊境屢遭空襲,茶廠停擺,瘟疫橫行,通貨膨脹,云南茶葉生產大幅衰落。

覆巢之下無完卵,一眾號級茶莊的經營也異常艱難,宋聘,洪記,同慶,可以興等茶莊或是停產,或是舉家遷往越南和泰國,或隨國民黨殘軍流亡金三角。

1950年3月,云茶司及四大茶廠,由中國人民解放軍昆明軍管會接管。民國中茶司和舊國營茶廠的時代雖然結束了,卻給當時的云南帶來了巨大的變化。

在這短短十幾年里,茶葉資源無比豐富的的云南,得以與現代資本,人才,制度,設備相結合,云南茶業(yè)首次具備了現代化生產的基礎條件。

在這短短十幾年里,陸續(xù)出現了后世幾大國營茶廠的前身,及滇紅之父馮紹裘、勐海茶廠首任廠長范和均等茶葉人才,對普洱茶產業(yè)發(fā)展產生諸多深遠影響。

在這短短十幾年里,得益于中茶司的充分發(fā)掘與推廣,原先被邊緣化的江外臨滄茶區(qū)逐漸發(fā)展,成為了如今可以與西雙版納,普洱并立的三大普洱茶產地。

而這些,都是前人留給云南普洱茶產業(yè)的巨大財富,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一個規(guī)模化生產和現代化管理的普洱茶時代,終于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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