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采茶歌如同文人茶詩一樣豐富

  武夷山氣候特征明顯,地氣相對較涼,春茶采摘要比其它地方來得晚一些。到了谷雨后,穿著各異的采茶人開始漫山遍野地彌散開來。秀美的武夷山在這收茶季節(jié),也添了些許的亮麗與生動。只是這些采茶工,已不再是傳說中的贛妹子,而多是來自武夷山南部縣市的中年婦女。
 
  傳說中的贛妹子能歌善舞,在武夷山采茶時節(jié),山中總能不時響起與回蕩著她們或悠揚或幽怨的《采茶歌》,讓武夷山變得有色有聲、相得益彰。隨著時代的演進(jìn),這些優(yōu)美的《采茶歌》也在近百年中逐漸絕響于武夷山的千巖萬壑。這使作為世界“雙遺產(chǎn)”的武夷山微微失色,隱隱缺憾。有幸的是,我們?nèi)缃袢阅軓那叭肆粝碌姆街?、游記等文獻(xiàn)中,驚艷到堪稱武夷“國風(fēng)”或歡暢或凄美的部分茶詩茶歌,讓我們回味這一武夷山珍貴文化遺產(chǎn)曾經(jīng)的馨香與苦澀。
 
  早在唐代,就有如詩人徐夤留下“武夷春暖月初圓,采摘新芽獻(xiàn)地仙”詩句。至宋代茶詩尤為輝煌,民國《崇安縣新志》載:“宋時范仲淹、歐陽修、梅圣俞、蘇軾、蔡襄、丁謂、劉子翚、朱熹等從而張之,武夷茶遂馳名天下。”如蘇軾“君不見,武夷溪邊粟粒芽,前丁后蔡相寵加”、朱熹“武夷高處是蓬萊,采取靈芽手自栽”、范仲淹“溪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從古栽”等等,都是頂級詩人對武夷茶的千古絕唱。此后,明清及近現(xiàn)代也有大量名人盛贊吟詠。但,如果說,這些名人吟詠武夷茶的詩詞為“陽春白雪”的話,那么武夷山還不乏“下里巴人”的“茶歌”。這些“茶歌”中尤以采茶歌最為純樸、醇厚,曾也最為流行,有如今日暢銷于市的武夷茶。
 
  采茶歌是過去廣泛流行于我國南方的勞動民歌,后發(fā)展為我國傳統(tǒng)民間曲藝的重要品種。在武夷山東西兩麓的崇安、鉛山一帶便由此衍生了“采茶舞”、“采茶戲”,并流傳于湖廣一帶。“采茶歌”多屬于由成群結(jié)隊的采茶工們在勞作與休息時,即興地你一段我一句地喊唱,隨后由有心人串綴或由文人加以修飾潤色創(chuàng)作,而后又返回民間的一種口頭文學(xué)。武夷山采茶歌是我國采茶歌中的杰出代表,它歌詞多為七字句,曲調(diào)有濃郁的贛韻,即“江西味”。這是由于武夷山毗鄰江西,并且舊崇安縣(今武夷山市)地廣人稀,武夷山茶產(chǎn)業(yè)從種植、加工到運銷,幾乎全程雇傭贛籍勞工,因此采茶歌也基本為這些贛民原創(chuàng)。據(jù)南昌大學(xué)教授、著名報告文學(xué)家胡平在其著作《千年沉重》所述:“毗鄰江西的福建、兩廣,明至清初經(jīng)濟(jì)相對后進(jìn),自成了江西人重要市場。以產(chǎn)武夷茶聞名的建寧府,其茶農(nóng)、茶工、茶商,幾近贛人一手包圓。每年春天,數(shù)十萬贛人飛蝗一樣漫布于武夷山上開墾種茶。”如此眾多的茶工在一起勞作生活,必然要生發(fā)出他們心聲的采茶歌。
 
  武夷山采茶歌內(nèi)容豐富、感情濃郁,是茶區(qū)勞作男女生活情感的自然流露。即使有經(jīng)過文人的潤色,也仍保留著許多原汁原味。它們多謳歌勞動的歡暢、生活的美好、愛情的向往。如《崇安縣新志》的《武夷十二月采茶歌》,就客觀地反映了采茶姐妹全年的生產(chǎn)生活過程,唱出了茶山兒女的生活希望和樂趣,但采茶歌中也有許多對命運的幽怨、對剝削的控訴。如《崇安采茶歌》“想起崇安真可憐,半碗腌菜半碗鹽;茶葉下山出江西,吃碗清茶賽過雞。……年輕窮了靠雙手,老來窮了背竹筒(指乞討)”則表現(xiàn)了從江西到武夷山采茶難以想象的艱苦生活。這些長年流徙異地他鄉(xiāng)的采茶工們,生活的苦楚、前途的無助,那種內(nèi)心的沉重與痛苦被表達(dá)得淋漓盡致。
 
  武夷山采茶歌如同文人茶詩一樣豐富,但由于它們畢竟屬于草根文學(xué),在武夷山近百年的滄桑嬗變中大多軼失?,F(xiàn)保存的采茶歌仍極具文藝、民俗、茶業(yè)、社會及政治方面的美學(xué)欣賞與歷史研究價值,是武夷山歷史文化遺產(chǎn)的珍貴組成。
原題標(biāo)題:《武夷山民間采茶歌》
責(zé)編: yun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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