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茶道的雛形(上)

中華茶道的雛形(上)
 
——節(jié)選自《天地融入一茶湯——中華茶道中的儒學精神》“導論”第一節(jié)
 
  學界公認陸羽是中華茶道的集大成者。不過,陸羽的《茶經(jīng)》通篇并未使用“茶道”這一概念。與陸羽同一時期的封演在《封氏聞見記》中明確提到了“茶道”,他寫道“楚人陸鴻漸為茶論……有常伯熊者,又因鴻漸之論,廣潤色之,于是茶道大行,王公朝士無不飲者。”[1]但從漢字的用語習慣來分析,此處的“茶道”雖然連用,卻不是一個獨立概念,其詞意是指“有關(guān)茶的方式”“圍繞茶進行的活動”,簡單的說就是飲茶之法。
  晚唐詩人盧仝的茶詩《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被視為茶詩中的千古絕唱,他在詩中寫道“柴門反關(guān)無俗客,紗帽籠頭自煎吃”,茶喝到第七碗時,他已“惟覺兩腋習習清風生”,并由此展開思緒,“蓬萊山,在何處?玉川子,乘此清風欲歸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風雨。安得知百萬億蒼生命,墮在巔崖受辛苦。便為諫議問蒼生,到頭還得蘇息否?”茶對他而言只是道具或思想的引子,他喝茶后聯(lián)想、移情到蒼生,感懷世間。這十分吻合劉勰在《文心雕龍》里闡述的“文以載道”理論,不過,此時是用茶載道,借茶悟道而已??梢哉f在盧仝的詩中并不存在獨立的茶道,即便有道,也是茶外之道。這種“道”無非是儒家所一貫主張的天地人勾連和悲憫蒼生的士大夫情結(jié)。
  在此,還不得不提到另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唐代詩僧皎然[2],他在《飲茶歌誚崔石使君》詩中寫道:“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孰知茶道全爾真,唯有丹丘得知此。”詩中所言的“得道”與“滌昏寐”“清我神”類似都只不過是飲茶之功用,即便是最后一句出現(xiàn)的“茶道”其實也是飲茶之法(更準確地說是“法門”)的意思。由此我們認為,雖然唐代是中國茶文化的第一個高潮時期,但也只為中華茶道的出現(xiàn)做了鋪墊,并未形成真正意義上的茶道。[3]
  盡管唐代未出現(xiàn)“茶道”,但陸羽《茶經(jīng)》所做的集大成工作仍然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意義非凡的文化事件。陸羽與之前以及他同時代的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開始強調(diào)茶的非物質(zhì)性、非日用性,將之上升為審美對象和價值載體。不過,他未能做出系統(tǒng)、深入的闡發(fā),“茶道”還沒有成為獨立的概念,而且他所進行的努力在其后的很長時間都曾被忽視了。
 
  [1]封演.封氏聞見記校注[M].趙貞信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05:51.
 
  [2]皎然是陸羽的好友,并對陸羽多有提攜。需要指出的是,他對茶的體悟不僅有儒學背景,更有釋家的底蘊。
 
  [3]李萍.論中國茶道對儒家自然觀的揚棄[J].北京科技大學學報2016,32(1):102—103.
責編: yun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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