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香氣彌漫的酥油茶

  藏族是一個正直的民族,這一整齊保留在氈賬、喇嘛廟和如歌般釅釅的酥油茶里。
  酥油茶是濃郁的,那氣味帶著一股駿馬的烈性;酥油茶是綿香的,那香冽宛若藏女的山歌直入人的心房。
  佛燈前的供養(yǎng)、辯經(jīng)時的濟養(yǎng),居家過日子的首要,決定了酥油茶的個性特征——色清、香濃、意味長。
  隨便在甘南草原上走入任何一座氈帳,“扎西德勒”一句,行禮坐畢,主婦必會備好熱茶,那茶經(jīng)過男人之手才遞到客人手中,以示敬重,舉必平眉,示以友好。
  據(jù)說茶的妙處最初是僧人發(fā)現(xiàn)的,在枯坐禪定之中飲茶以驅睡意,看來意志有時亦并非是非物質化的。
  真正的藏族牧民很少吃菜,但并不缺維他命。據(jù)他們講,主要得益于常年飲用酥油茶。造物在賦予藏民族嚴酷的自然條件時又賜與酥油茶這也算是公平吧。
  酥油茶主要的用料是酥油,也就是歐洲人說的黃油,在甘南不用黃牛油更沒有水牛油,用牦牛油,油必精煤油煉,新鮮,純凈,原汁原味。茶用磚茶,這是很少在城市茶莊里一見的茶種,有算盤大小,5公分厚薄,質密、堅硬,歷史上的“榷場”就是漢族拿茶葉與少數(shù)民族交換馬匹,有名的“茶馬互市”。
  研究酥油茶的成分,可以發(fā)現(xiàn),含油,必是熱量高,在寒帶可增加人的御寒力及增強體質,并有耐餓的功效。“茶湯茶湯,一喝就慌”,加入酥油成分變了,作用亦變了。磚茶本身又具去油膩助消化的功用,這樣每天面對牛羊肉,大快朵頤之余,就不怕沒有胃動力了。源于生活的習俗總是最科學的。
  喝茶的用具,一律為碗,而且不小。最常見的是細瓷碗,亦有木碗、銅碗,講究地則用銀碗,高級僧侶則用金碗,這是尋常百姓不敢向往的奢侈了。
  喝總是與吃連在一起,吃的東西有兩大類,一類為肉食,有全羊,手抓肉,雜碎肉,清湯肉,烤肉等等;另一類為面食,有藏粑和蕨麻包等。藏粑的吃法古樸——以手代箸,放炒面、酥油入碗,邊拌邊吃,真正的自己動手。蕨麻包不常碰到,因此,如果在藏區(qū)一遇,一定要細細品嘗,不可錯失良機。蕨麻本身是藥材,有解熱、利尿之功,加以碎肉或蘿卜丁包成小巧的包子,熱出籠后佐以野韭菜花醬,其鮮美與獨特,如同天簌。
  想一想,放松,坐在毯子上,喝著酥油茶吃著蕨麻包,那是一種怎樣的休閑?尤其是周圍沒有四伏的危機。
  藏民族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常有女賓在席間引吭高歌,以之助興,無論是乖巧的少女或蒼桑的婦人那歌聲都激越、綿長,如同劉鍔筆下的王小玉的絕技,余音裊裊,洗心滌肺,使人胸襟大開。那歌聲是崇高的、有希冀的和宗教般的,讓人聽了遠離浮燥,生出許多光明的遐想,那是一種當代社會罕存的古典美。
  在空間越來越小的現(xiàn)實生活中,這樣的境地無疑便是人世間的香格里拉。
  藏民族生活中離不開三件事:禮佛、藏粑、酥油茶,把一種飲品的地位提高到信仰一樣的高度,這在其他民族是不可想像的。
  都市中人,食不厭精,啖不厭細,但激情和想像并沒有隨之發(fā)達起來,而是漸漸走向萎頓和凋謝,當尼采在西方大聲疾呼“上帝死了”的時候,東方卻有一個民族只要喝上一點酥油茶便可以徒步從居住地一路叩拜經(jīng)受詩人也想像不出的艱辛走向圣地,這茶,已經(jīng)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茶了。
  一種飲品帶入信念,便成為信仰的動力,可以撼三山五岳,動天地鬼神,這種茶所給人的震憾不啻于杰克·倫敦筆下的生命或是薩[土垂]那太子的壯舉給我們的感動。當我們置身于溫暖的書齋里,探討“風動”或是“心動”,胡訕“八風吹不動,一屁過江東”的舊聞時,我們何曾想到過有這樣一個民族:僅僅是用簡單的酥油茶便完成了他們追求的真理,完成信仰的通天歷程?
  酥油茶,決不是一種簡單的茶。
責編: ap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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