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的茶道

無用的茶道
  以前聽到過一個有意思的調(diào)查研究,研究對象是城市鬧市區(qū)人們的行走速度,以前名列前茅的是東京和首爾,中國的城市近年來直線上升,北京上海已經(jīng)站在世界之巔了。
 
  為什么要走的快?可以解釋為經(jīng)濟發(fā)展,大家都比較忙。研究者感慨,如此快節(jié)奏的生活是否讓我們忽略了什么。其實這個分析并不夠深入,走得快并不只是因為忙,而是因為壓力帶來了一種持續(xù)性的恐懼,心發(fā)緊的人,肌肉也相對緊張,腳步不由自主的會加快。
 
  為什么我們心會發(fā)緊呢?因為我們目的性太強了,人生變成了電腦游戲,只有一個接一個的任務,完成一個還有下一個,對周圍的信息全然不顧,活著的時候仿佛永遠不會死亡,而當走到終點,回首“充實”的人生,卻仿佛從來都沒活過。
 
  當我們習慣這種生活以后,這已經(jīng)和我們的經(jīng)濟條件沒有關系了,我們可能衣食無憂,住在寬大的別墅里,內(nèi)心依然不安,而且這不安并沒有確實的依據(jù),僅僅是因為我們沒有去做一件“有用”的事情來增加我們的存在感。我們開始質(zhì)疑自己的價值,陷入恐慌。
 
  我們想要尋找突破,我們可能會去旅游,學習茶道、香道、插花甚至去禪修,除非我們能夠轉(zhuǎn)身,否則,這一切都變成新的任務,和我們對“我執(zhí)”膜拜的工具:“我今天又上了一節(jié)茶道課,我已經(jīng)豐富了我的精神生活,了解了一些聽起來很炫的術語,甚至淘到了一個某某窯的杯子,在未來幾個星期可以收獲若干艷羨目光……”
 
  在商業(yè)社會,我們已經(jīng)習慣判斷一個東西的“價值”,價值帶來了希望和擔憂。這種習慣如此純熟,根深蒂固,屏蔽了世界。我們沉溺其中,渾然不覺,這和我們?nèi)ス鹃_會還是參加茶道課沒有必然關系。
 
  覺察到這一切,有智慧的人會關注“無用”的價值,這或許有些歧義,重要的并不是“無用”的事物本身,而是“無用”讓我們被蒙蔽與牽制的心,從死死盯住外在的目標,開始漸漸放松,有了更多的空間與自由,乃至達成回歸與印契、自在。
 
  茶道從哪里開始呢?要從這個“無用”開始。
 
  這個無用并不是死水一灘。最近在看王陽明的《傳習錄》,陽明先生的哲學并不高深,至為重要的一點,在那個傳統(tǒng)已經(jīng)積弊重生的時代,他從外在的名利和紛繁的學術名詞中,達成了回歸。從眾多的“有用”中達成了“無用”——良知。良知有什么用?看不見摸不著,如何套現(xiàn)?但是王陽明每天講講學,論論道,舉手之間就根除了令朝廷頭痛多年的匪患,平復了籌備多年的叛亂,讓那些功利主義者莫名其妙,嘆為圣人。
 
  其實這也并不神秘,無用的人,有無限的眼界和心胸,有清醒的洞察,不用尚好,若用,處處都是大機大用。這個時代,講學論道未免奢侈,那無妨就從一杯茶開始吧,八風漸息,先讓心中之水平靜下來,于是看得到月影,看得到月印三千。
責編: 深水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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