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茶樂

文/李龍年
  我們這幫朋友,首先是文友,其次是茶友。不過,雖然號稱文友,聚在一起卻少談文學(xué)藝術(shù),盤點起來,品茶的次數(shù)絕對遙遙領(lǐng)先。因為,大家?guī)缀醵际遣枞恕?/p>

  譬如老歪,身為茶鄉(xiāng)的銀行行長、詩人,幾年沒寫一首詩,卻成了茶精——本地茶廠無數(shù),茶人如云,而老歪瞇縫著眼睛,稍稍品咂,立刻指出該茶的廠名,甚至師傅是誰,且一說一個準兒。

  再說楊老師,不得了!她雖年輕,主編的一部茶書卻成為許多茶人的案頭教科書。她工作生活的地方,名字就是當年因為茶好而承蒙皇帝賜名而得:政和。

  至于蟲蟲,優(yōu)秀的醫(yī)生,卻飽讀詩書,浸染于古典文學(xué)不能自拔。每有佳篇,無不典雅古樸。最令人感嘆的是她不說閱遍茶書,也是博覽茶籍,啟唇便輕吐茗香。

  還有百合,公務(wù)員、藏書家,聚眾多角色于一身。某大茶樓老板在茶方面是少有欽佩之人,然一說起百合,頓時滿臉肅然。

  還有一位智者,曾與各方高人于席間縱論朱熹,說的精彩,聽的興奮。時名刊《十月》雜志主編在座,驚喜并邀智者將感觸撰寫成文。是夜,智者奮筆疾書,洋洋大幾千言,一揮而就。不日,全國報刊書攤,新一期《十月》,赫赫然刊載一篇關(guān)于朱熹的大散文——智者新作也。

  智者,兼茶之睿智者,因此多有好茶,且崇尚“茶,眾賞為樂”!

  如此茶友,安能無斗茶之趣?常常是飯畢或酒前,輪番有人自囊中取出一小包茶,且微笑,若茗之粲然。于是茶香裊裊,令人沉醉。或蘭花,或桂香,或百花匯聚,奇異之芬芳,四處飄蕩……

  一泡茶余香猶在,另一人則置兩包精致茶于桌面:輕輕開啟,還未沖水,竟已有異香撲鼻,蝴蝶撞窗,金雀逐味……及至入杯進盞,滴滴濃香,甚至于若干道后的杯底,居然依然香氣繚繞,氤氳纏綿……于是,眾人喟嘆:“茶好,如此之妙,委實少見。足矣!”

  然而此刻,忽有一人,想起往事一般,從提袋里翻出一份小茶,輕語道:“或者,這茶也試試?”茶不厭精,沖泡之際,茶的芬芳已教人迷離,及至品飲,竟然舍不得吞咽。希望茶香一直引領(lǐng)自己攀爬峻嶺、行走峽谷、穿越小溪,聞花香鳥語、蜂鳴蝶吟……

  眾人驚問:“此系何茶?何處而得!”

  答:“深山,老僧,偶得。”

  大家慨然、嘆息、慶幸、歡喜:茶福,人生至福之一??!

  斗茶生涯可謂白駒過隙,忽然之間,已經(jīng)進入2011年。而記憶如茶,茗香悠遠。回憶起來,堪可回味。

  前些日子,楊老師參加茶博會歸來,我們的茶聚,又演變成了一場驚艷的斗茶會。這天老歪酒后,攜半斤“銀駿眉”贈楊老師;一聽“曦瓜皮·大紅袍”贈蟲蟲。“不必羨慕,后面還有好茶!”老歪說。果然,他繼續(xù)開泡,奇異的香氣沾染著巖石深處的氣息,亙古、厚樸……一泡茶,經(jīng)歷了八九道的沖泡,依然芬芳。

  “啊,山場氣!”蟲蟲、百合等驚喜叫道。老歪輕聲道:“然也!”果然,茶是來自“兩坑三澗”——著名茶鄉(xiāng)最精妙的茶山??!高峰之際,百合拿出一份茶:“朋友所贈,峨眉綠茶,三月新采,大家同品。”楊老師微笑著,亦取出兩只水瓶。大家似乎有些愕然。蟲蟲揭開底細說:“幸福啊同志們,今天是去年的第一場雪,烹新出的綠茶!”激起大家一片歡呼。原來,去年我們這的第一場雪特別大,楊老師攀登上縣城旁的山峰,取了雪水,珍藏于冰箱,今天特意帶來,泡這份新綠茶。

  換了個大玻璃茶壺泡茶,透明清澈,熱氣裊裊間,翠綠的茶葉飄浮,葉尖向上,嫩綠鮮活,生機盎然。輕抿一口茶,清香可人,賞心悅目,頓時,心靈清澈起來——有鳥語在云間飛揚,有云絲于綠葉上繚繞,露珠里的陽光,空氣中的霧嵐,既有雪水的晶瑩剔透,又有新茶的清越芬芳,可謂美不勝收,此生足矣!

  斗茶樂,人生樂。 

責編: isun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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